第166章
冯亚轩淡淡的问道：“到最后的那一刻，您还是心软了对吗。”
卫冷钰的剑眉一皱，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是，朕承认朕是心软了，毕竟朕一直视她为朕的红颜知己，虽然朕也恨她残忍，但是，但是当朕看着十哥手中的匕首那么无情的向她刺去的时候，尤其是看到了她眼中的绝望，朕还是心软了。”
“看着她那么绝望的眼神你有没有想到另一个人？”冯亚轩有些试探的看着卫冷钰低沉的说道：“那个女人她也曾经身怀有孕，她也曾经流露出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她也曾经无数次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但是。”
卫冷钰冷冷的打断了冯亚轩的话，不容置疑的说道：“不要再说了，朕知道你想要是说什么，这个话题你我已经谈过很多次了，朕还是那句话：朕心意已决，永不悔改。”
冯亚轩失望的看着他，无奈的说道：“永不悔改？你就这么决绝吗？如果这次内乱得以平息呢？皇上也是保定决心永不悔改吗。”
卫冷钰剑眉紧紧的拧成了一个“川”字，他苦笑道：“会吗？冯将军对此次之战又有多大的把握呢？如今朕四面楚歌，不要说外援，就是京城内，除了你，朕还可以相信谁。”
他问倒了冯亚轩，冯亚轩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好了，这个话题不要再提起了，朕不想再想了”说话间，卫冷钰又是一声长叹冯亚轩不甘心的追问道：“您就不关心她离开后的去向吗？您就不担心她真的落入了十殿下手中吗。”
“她的去处自有你这个义兄照顾、安排，如果她真的落入了十哥手中，现在看来也不是坏事，十哥肯为了她以身涉嫌，就说明他是真的喜欢她，相信他会善待她的。”
冯亚轩怒火中烧，也顾不得君臣之礼，怒声指责道：“善待她？你认为她希望可以善待她的那个人是谁？是你横刀夺爱拆散了安庆王爷和她，是你让她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你，是你给了她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而现在你一句话就轻轻松松的打法了她，这样对她不公平。”
“公平？”卫冷钰一声冷哧，苦笑道：“上天何时对朕公平过？你以为朕喜欢现在的生活吗？你以为身着龙袍、坐拥天下是朕想要的吗？朕又应该向谁讨个公道呢。”
冯亚轩不语，但是脸上还是一脸的愤怒，他不是不体谅卫冷钰的无奈，但是一想到那个单薄、哀伤的身影，他就会觉得心疼，他多么希望她等待的那个人是自己，如果她等待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的话，他愿意放弃所有跟随她一起浪迹天涯只可惜，从始至终她目光的焦点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片刻许久，卫冷钰清冷的声音似乎是从天的另一边飘了过来，那么低沉、那么无力，“朕知道你在懊恼什么，但是，无论是朕还是你，我们都无从选择，生死关头，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有人陪着自己同生共死，如果可以，朕愿意独自承担一切，杀戮、死伤越少越好。”
就在此时，一个宫女匆匆走来，在卫冷钰面前跪倒，胆怯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她。”
卫冷钰不语，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默默的看着头低垂的快要着地的宫女，静静的等待着她说下去宫女见他不语，忙接着说道：“皇后娘娘流产了。”
“知道了，下去吧”还是那么平淡的语气，卫冷钰摆了摆手示意宫女退下一旁冯亚轩已经恢复了他的温文尔雅，淡淡的问道：“不去皇后那看看吗。”
卫冷钰摇了摇头，“看什么？朕撤走所有侍卫本来就是想要接十哥的手除去她，朕最后心慈手软救了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难道她还奢望朕会怜惜她不成。”
“虽然你最后还是心软救了她，但是上天还是惩罚了她，做为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爱，又失去了腹中的胎儿，这对于穆莲来说应该是最重的惩罚。”
“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我有时候真的是很迷茫”冯亚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迷茫什么。”
“微臣眼前的皇上到底有没有真的服下忘情水。”
卫冷钰面色一僵，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冯亚轩也不惊慌，淡淡的说道：“如果说皇上真的已经喝下了忘情水，为什么最后的时刻，您总是会心软？如果说没有喝下绝情断爱的忘情水，为什么面对白傲雪的时候，你总是那么无情。”
“你觉得呢。”
“应该，应该是绝情断爱了吧？”冯亚轩说的有些不确定卫冷钰也不解释，只是一声长叹。
一夜未眠，疲惫不堪的卫冷钰倚在龙椅上刚闭上眼睛，陈公公就匆匆走了进来，一脸哀伤的跪倒在大殿之上，哀声说道：“皇上，太上皇不行了。”
“什么？”卫冷钰一声惊呼，睡意顿时全无，他迅速的自龙椅上弹了起来，大踏步向门外走去他的父皇是他一生最为敬佩的人，他不但将卫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对于子嗣，他也做到了因材施教，慈祥的时候，孩童时候的他们可以在他脖子上骑大马，严厉的时候，那结实的戒尺总是毫不留情的打在他们的手心里，父亲与他就如同天上的旭日，如今旭日刚刚升起，而父亲一路疾驰，卫冷钰眼眶中不断的涌出热泪，最近内忧外患太过忙碌，他很少可以有时间在父亲膝下尽孝，每次去，父亲也总是强打精神的帮他分析时事政务，而如今一阵低沉的钟声突然响彻整个皇宫，所有的侍卫、宫女、太监都在第一时间内都跪倒在地卫冷钰只觉得心在这一刻被抽空了，他的父亲、那个有着大山一样胸怀的父亲在他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撒手人寰了“皇上，太上皇他驾崩了”陈公公老泪纵横，无力的跪倒在地卫冷钰不语，只是空洞的站在那里，他失神的看着天空，寒冬的清晨，空气灰蒙蒙的，说不出的压抑和低沉，眼泪无声无息的顺着他消瘦的脸颊不停的滴落下来打湿了明黄色的龙袍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走来，在卫冷钰脚下跪倒，“皇上，云妃娘娘。”
卫冷钰心头一惊，忙睁开眼睛担心的问道：“母后她怎么了。”
小太监忙回答：“云妃娘娘已经驾鹤西游了。”
“什么？”寒风中，卫冷钰打了一个寒战，无力的后退了几步，他无力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回皇上的话，太上皇驾崩的那一刻，云妃娘娘就服毒了，她似乎早已经有准备，所以所以奴才们没来得及阻止。”
小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卫冷钰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阴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