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叶知秋早早地起来,推开齐轩房门,本想跟他道别,却见他还在酣睡当中,便没好意思叫醒,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赶去了盛安当铺。
来到当铺后,从掌柜口中得知,义字令牌半年前已被一位名叫赵庆隆的长安商人购去了。
叶知秋策马往长安城奔去...
元朝末期,政治萧条、灾荒四起、到处都是挨饿受辱的百姓,民族矛盾日益尖锐,汉人们纷纷铤而走险,揭竿而起,反抗暴元。
明太祖朱元璋,布衣出身,高举起兵义旗,足智多谋,深有远虑,而且广交豪杰义士,威望甚高。先后一统江南,随后驱逐暴元,建立明朝。白手起家且能有如此成就,自然是少不了许多江湖人士襄助。
元末时期,虽说江湖上也有不少武林高手,但最厉害的莫属江浪江大侠了,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为人宽厚大度,豪情万丈,以民族大义为己任,深得江湖人士的敬佩。
暴元被驱逐中原后,江浪便在长安城中创帮成立了浪江阁,许多江湖人士慕名前来投奔,浪江阁一度成为当时江湖上最大的帮派,天下各地到处都有浪江阁的旁支分舵。
朱元璋更是御赐江湖集结令,分别是孝字令、忠字令、仁字令、义字令、侠字令,五种令牌给了江浪,命其为武林盟主号令江湖。
可惜好景不长,只因帮中成员鱼龙混杂,各持己见,内部矛盾愈来愈烈,再加上江帮主年老去世,帮派更是四分五裂,许多帮众纷纷自立门户。
人走茶凉物是人非,这江湖集结令自然也就被人置若罔闻了,一晃六七十年过去了,五种令牌已经散落到了江湖各地。
叶知秋三年前有幸得了块义字令牌,可惜现在已不在他手中了。
吴子阳自与叶知秋分别后,三人快马加鞭,一路通知各地门派帮会,又过了五六日,已来到了浪江阁。
待浪江阁看守稍作通告后,吴子阳三人走了进去。
吴子阳当先,两名捕快在后。
只见院当中站着七人,最前面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满头白发、两道白粗剑眉、白须垂颈、腰挺背直、精神满面,给人一种英姿飒爽之感,此人便是浪江阁帮主计元宗,身后是左右护法二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堂堂主四人,过道两侧并齐站着百余名帮众。
众人见三人到来,纷纷躬身作揖,齐声喊道:“恭迎六扇门吴捕头大驾!”甚是排场。
三人登时一惊,均想:“浪江阁果然是豪门大帮,礼数如此周到,看来是给足了我们六扇门的面子。”
吴子阳心中更是有些得意,笑着回了一礼,:“不敢当,不敢当。”
众人都知道六扇门来此定有要事通告,便都静静听着。
吴子阳摊开手中文书,朗诵道:“驱逐胡虏、行侠好义、救济斯民,乃高皇帝之希冀。如今,边疆异族横行不法,马市之中盗贼猖獗,屡次挑衅,蒙古使臣日益增多,必包藏祸患。应先皇之谕令,特决议重启江湖集结令。兹定于三月廿九清明节,在凤凰山日精峰下举行武林聚会,望江湖各门派帮会共同商议此事,推举武林盟主之位,重掌江湖集结令,号令群雄,共御外辱,扬我汉人之气魄,大明之国威。”
早先,有小道消息传出朝廷要重启江湖集结令,江湖人士多是半信半疑,不过此时有六扇门使者前来通告,便都确信无疑了,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计元宗抬手一摆,众人便不作声了。
吴子阳对计元宗道:“计帮主当真是越活越神气啊!都七十多岁了还如此硬朗!”吴子阳只见过计元宗两次,这不过是句客套话。
“哈哈哈哈,吴捕头见笑了,想当年咱也跟吴捕头这般潇洒帅气!”
“计帮主如此风趣,想来豪迈性情不减当年啊!”
“哈哈哈哈”
“您在江湖上德高望重,侠义威名,广播天下,武林聚会之时要凭您主持大局啦!”
“不敢当,不敢当。”
二人笑脸相迎,寒暄了几句。
计元宗接着说道:“吴捕头远道而来,还请在敝帮歇息几日,计某好尽下地主之谊。”
“谢过计帮主,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打扰了,咱们凤凰山再聚吧!先告辞了!”
说完,吴子阳一行三人便上马疾驰而去。
众人又开始了交头接耳,对武林盟主一事议论纷纷。
右护法龙烨楠道:“想不到朝廷重启集结令一事是真的。”
白虎堂堂主周天聪接了一句:“这江湖集结令销声匿迹江湖几十年,可要上哪儿找去啊!
青龙堂堂主左子初:“行侠好义说得过去,还驱除鞑虏?蒙古鞑子都被赶出去快一百年了,我看啊!这重启江湖集结令,选武林盟主,未必是件好事!”
龙烨楠说道:“也不能这么说,鞑子们哪一年不来关内打家劫舍,残害百姓,可就是赶不绝杀不尽。”
玄武堂堂主冯友达:“既然朝廷已经放出消息了,那咱们何不现在就去找什么江湖集结令,若能寻得到,等武林聚会之时,计帮主便是武林盟主了!”
左子初笑道:“哈哈,那是那是,让计帮主当上武林盟主,咱们浪江阁岂不更加威风了?”
朱雀堂堂主罗青霞白了二人一眼:“呸!哪有你俩儿想的这么简单,你以为别门别派都是吃干饭的吗?你想找就能找得到?你想做就能做得上吗?”
周天聪道:“我看啊!武林聚会之时,自是少不了比武,咱们帮主武功盖世,谁人能敌?谁人不服?”
计元宗眉头微蹙,说道:“武林盟主乃江湖大事,即使功高盖世,又集齐了五字集结令,怕还是难以服众,就怕阴险狡诈之人借机挑衅,到时候江湖上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左护法赵荣满一直未开口说话,听计元宗说完后,便道:“我浪江阁近年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做了不少好事,全得益于计帮主的谆谆教诲,想来以计帮主仁侠之名,也定得到绿林豪杰的推崇。”
计元宗微微一笑,眼神里露出了几分欣慰之色。
浪江阁自帮主其次的职位是左右护法,另设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堂。
计元宗最为赏识的便是左护法赵荣满,并将浪江阁上乘绝学‘神阳无极功’,亲授给了他,二人即是师徒关系又是上下属关系。
“荣满啊!武林大会既要选出武林盟主,首要便需持有太祖皇帝御赐的江湖集结令,我帮有幸将江帮主留下来的仁字和义字令牌保留至今,若让其他门派帮会知道了,想必都会对我帮虎视眈眈,这事儿你怎么看?”计元宗说道。
几人一听本帮还保有两块集结令,登时一惊,明显先前都不知晓。
赵荣满思索了下,答道:“帮主向来以仁义为重,自是不想与其他帮派结仇结怨,武林大会未至,也不知具体如何选出武林盟主,但可肯定,少不了集结令这一事物,弟子建议,不如借武林聚会之时,把咱们帮有两块令牌的消息,告诉武林同道,这样一来,既显得帮主宽厚大度,又能避开他们猜忌之嫌,想必同道中人定会对帮主又加深了几分敬意,也不好跟咱们不好明争明抢了!”
计元宗欣然一笑,他跟赵荣满想的一样。
右护法及堂主几人均将赵荣满说的话,细思了一番,不由得心生敬佩,看来赵护法已身受帮主侠风仁义、以德服人之衣钵,怪不得如此器重他!
计元宗又对几人说道:“此消息先不要对外人声张,以免近日引来晦气,等武林聚会之时,老夫自会奉告。”
“遵命!”几人抱拳行礼,纷纷退去了。
计元宗独自一人,在院内徘徊了许久,心下想来,这重启江湖集结令一事,或好或坏,虽说打着行侠仗义的名号,若是由邪魔歪道执掌此令,统领江湖,定会祸乱武林,寻衅四起,只盼正义豪杰之士,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平息江湖恩怨,造福武林!
计元宗豪气干云,正气凛然,虽心怀盟主之志,不过是为了铲奸除恶、匡扶正道。
或许有人早已蠢蠢欲动,准备一展拳脚,借此提升江湖地位,或许有人暗箱操作,两面三刀以博取人心达到自己的目的,重启江湖集结令一事必定会掀起武林中一次大的波澜。
又过了三日,叶知秋也已经来到了长安城。
这赵庆隆竟是大户人家,叶知秋进城稍一打听便得知了他家住处,不一会儿便驱马来到了他家府邸。
经府上仆人通报,赵庆隆得知是叶知秋前来造访,便是一副笑盈盈地模样,好似有人送来了千两黄金。
叶知秋在门外稍等了片刻,只见一位圆脸大眼,身材发福,衣饰华贵的中年男子开门相迎。
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个又宽又粗的镶金翡翠绿戒,金点一闪一闪的,甚是耀眼。
叶知秋不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想:“看这人衣着打扮还真像个富商,定是赵庆隆没错了。”
没等叶知秋开口说话,中年男子便道:“阁下可是,叶知秋叶大侠?”
叶知秋抱拳道:“不敢当,敝人叶知秋。老哥可是赵员外?”
“正是,正是!快快快,里面请!”
说着便把叶知秋迎进了正屋客堂。
赵庆隆不仅是城中大地主,而且世代经商,家境殷实,从小生活富足。
此人善于交际,能说会道,不管是朝廷官员还是江湖人士都想左右逢源,是个圆滑老练之人,自是听过叶知秋这个名字。
看座后,赵庆隆笑呵呵地道:“久闻叶大侠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盛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真是风华绝貌、一表人才,能够光临寒舍敝人属实荣幸啊!”
叶知秋含蓄道:“在下一介莽夫,哪里谈得上风华绝貌、一表人才,赵员外言重了!”
“叶某今日冒昧来访,实是有一事相问,不知...”
叶知秋后面想说“不知赵员外半年前是否从京城盛安当铺买了一块义字令牌。”如果确有此事的话,他接下来便想问,能不能从赵员外手中赎回来。
刚说到“不知”两个字,赵庆隆便打断道:“叶大侠先稍息片刻,我让下人们备些酒菜。”
叶知秋心想,赵员外没问缘由,便如此盛情,看来自己的豪侠名声,传播甚广,心里便有些自喜,但一想到自己有求而来,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本想张口谢绝酒菜款待,却见赵庆隆又道:“叶大侠不必拘束,难得今日能够结识叶大侠这一英雄豪杰,赵某不尽下地主之谊又怎能说的过去呢,待酒菜上来后,咱们小酌几杯,边吃边聊。”
叶知秋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没再推辞,便默不作声了。
赵庆隆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后,二人在客堂闲聊了起来。
忽然,一声银铃般的叫声传了进来,打破了二人谈话。
“爹。”一年轻的女子推门而入。
叶知秋先是一怔,不由得向女子望了过去。
只见她桃腮带笑、肌肤娇嫩、身材苗条、双目犹如一汪清水,是个仪容俊秀的美人,手中还拿着一对玉佩,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家中有客,又被叶知秋瞧了一眼,便闭口止言,略显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