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尽管长安街颇多的耳语混杂,我都是闭目塞听。
对云姬的事耿耿于怀,彼时我也是很累,心里埋藏着太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混淆的感情,还有思绪不通的匪夷所思。
不知不觉何时已憩,睁开眼时只看到空荡荡的西厢房,没有任何熟人。窗棂外尽是明媚的日光,晕晕乎乎的。
我还是有些倦意,本是想偷会懒再去照顾白衣,可一个清晰的问题忽然闪现在脑中,我很理性的记得,白衣是把我抱回来的……
我不可置信的拍了拍脑门,再睁开眼,还是他抱我回府的场景。
可……可他手臂不是因为我受伤了吗?那他是怎么做到这件事的?
我一想到这件事倦意立马消散,也淡忘了云姬的事,穿上鞋子就是一顿跑。
气喘吁吁的终于到了门前,扶着木柱望了眼室内,看到白医再给他换药,仍旧是疼的咬嘴唇,我慌的一批,这怎么回事?
我颤颤颠颠的迈过门槛,惑然的看着白衣。
他用瞟了我一眼道:“今日你不用来了,我想一个人休息。”
我锁眉,不解道:“你不是已经恢复手臂了吗?”
他怔在原地,又蹙眉看我,“谁和你道我恢复了?”
我道:“今日晌午在将军府不是你抱我回来的?”
我一昧的质问白衣,不论问题中字眼如何针硬,也不管在室内有多少下人,没有了平常的严谨,就只是不管不顾的询问,此时,我就只是想知道眼前神秘的男人究竟有没有恢复。
白衣站起身,向我走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就稀里糊涂的?”
我有些不耐烦,“不用说废话,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恢复如初就好,我只有这一个问题。”
紧盯着他,白衣的眼里仍旧是没有任何波澜,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转过身,又落座在了木凳上,不紧不慢道:“没有恢复。”
“那为什么昨日……”我话音未落,他蓦地抬手在掌间结了印,一道蓝光像有轨道般进入我的眉心,眼前一黑,又是晕了过去。
我缓缓睁开眼,头像是爆炸般,“咚咚咚”的,可就是混乱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突然,白衣俯身压在了我身上,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我措不及防,脸色红了一片。
我咽了好几口唾沫,呆滞在塌上,直勾勾的瞪着他,他的眼里深渊似海,让人琢磨不透。
白衣莞尔一笑,更加与我进了一层距离,我像是本能反应,像戳破泡泡一样的声音,陡然抿紧了嘴。
他又是笑笑,道:“怎么,你像让我做些什么?”
我磕磕巴巴道:“才……才没有!”
他道:“那你为什么要抿嘴?我又不w你。”
说罢,我鬼使神差觉得有些道理,便放开了被齿咬的通红的嘴唇。
可还没等我随机应变过来,他突然碰上了我的唇,挟持住我的榆木脑袋,往上按住,我身体更加僵硬,吓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有些慌,而身体却是很诚实,一点都不动,我想别过脸,可就是动弹不了,也还在,只是印了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行为。
他慢慢放开我,转身坐在檀木桌上。
我顿了下,缓缓恢复常色,心里那块石头慢慢落地,但心里还是“砰砰砰”直跳。
我恶狠狠的瞪了白衣一眼,“你疯了吧!”
白衣不睬我,只是饶有趣味的撇我两眼。我很生气,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他他这是第二次……那个啥了!
我本是想下塌给他一拳,可竟鬼使神差的想到他还未治愈好的手臂,天!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夜晚,凉意渐重。
我独身一人在汐苑的木桥上,这几日落落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自从云姬回来后,就很少见过她的踪影了,平常都是寸步不离的,我叹了口气,大了,翅膀硬了。
我本是想闭目养神小会儿,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不觉中,肩膀上落了一件羊毛披风。
我回头,看见白衣托着他那条受伤的胳膊在我身后,他眼神很温柔的看着我,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扭扭捏捏的别过头。
他站到我身旁来,抬眸望着星星点点的黑夜。
凉风轻吹过他的青丝,飘飘然的在凌空乱舞,本是带着面具的他,竟有些温婉之美。
突然,白衣扭头看我,我慌忙的错过眼神,用余光撇了他一眼,见他不瞧我,我才安定下心神来。
片刻,我道:“白衣,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也没告诉我你的家世啥的?”
他错过话题,道:“多长时间?见过几次面?”
我笑道:“认识有三四个月了吧,至于见面,可以数我钟溶汐的笔画了,甚至都超过了呢!”
对啊,超过了已经,还记得这个问题是在长安街出现魔兽那次。
他笑了笑,道:“不掰手指头了?”
我嘻嘻道:“我可没那麽笨。”
白衣看着我,没在说话。
可我怎么可能放过他刚才错过的话题!
我悻悻道:“你亲人是干什么的啊?”
白衣听到顿了好一会儿,道:“家中父母本是经商,奈何细软不足,一年前,被迫赶去黄泉。”
我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不知如何是好,我也不知道白衣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经历啊!
我自责道:“对不起啊,这个我不知道的,我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会说问这个问题的!”
他侧过身,眼角笑意的摸了摸我的头,他很高,而我却连他的肩膀还不到。
我不知怎么安慰他,就只能低头沉默不语,从小到大,我最不会安慰人了,小时候落落哭过一次,她说她阿娘死了,可我却说死了就死了吧,还会重生的………
落落:“…………滚”
直到现在,落落提起这件事就特别想揍我,但……但也不怪我啊,我那时候小不懂事,我怎么晓得生离死别这种事!
“汐汐!”
“在!”
我回到现实,刚才出神的有些走不出去。
身旁的男人,眼里尽是遗憾和叹息,我知道,我说错话了。
不知过了何时,白衣这才吐了一句话,“真羡慕你,有亲人陪伴。”
我有些恍惚,也不晓得如何接他这句话,但一个念头突然飘过去,“要不然,你做阿爹的义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