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阜疆公主
“你……”葛兰苏霓神色竟变了。
阜疆王子似大惊一般,走过去站在葛兰苏霓身边。
白玉之依然淡笑而已,他句句都是讽刺,语声虽是淡淡的,却可见锋芒。
阜疆王子上下打量他:“好傲慢的小子。”
他看一眼李铭辅,神情已见不悦:“皇帝陛下,我阜疆怀着一颗真心而来,欲修两国百年之好,却不想你们大粤竟如此没有诚意,我阜疆虽边塞之国,却亦不可令人折辱了,莫说那血蹄驹乃我阜疆神骏,便是对神女无礼,若是在阜疆便是要被扒皮拆骨的。”
“可这是在大粤……”
此时,一个声音忽然进入到对峙之中。
那声音娇而不弱,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只见慕容芜忽然站起身,缓步走到白玉之身边,她水蓝色裙衫上,珠玉点点成光,素面如玉,眼眸似星。
葛兰苏霓望过来,桀骜的眼神高高在上。
慕容芜对她微微行一礼:“神女自是阜疆之神女,而我大粤有句话,叫做入乡随俗,当然神女非凡俗之人,可礼节自当是明白的。”
慕容芜手中亦端了碧玉杯盏,其中澄黄酒色令她眸光莹莹。
葛兰苏霓望着她,脸色沉暗:“我自是不会计较,可如今,你们击毙我阜疆神骏,是不是亦要有所交待?你们可知?骏马在我阜疆乃是神兽,尤其这血蹄驹,若被人害死,是为不祥之兆!”
她口气刻意沉沉,令阜疆王子心上顿时一落。
他似焦急一般望向李铭辅:“皇帝陛下,此人如此无礼,先是街市之上冒犯神女,击毙神驹,再是他竟如此无礼?我阜疆带着满心赤诚而来,遇到的竟是这般待遇,那么此次盟约之行,倒是不提也罢。”
李铭辅被突如其来的下马威吓住了。
他看向慕容芜,平时虽直的她,却是有分寸的,为何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去刺激阜疆之人?
慕容芜接话道:“王子此言差矣,慕容芜实在认为击毙了公主的神骏,罪当万死,这不是特意拿了酒来,与神女赔罪。”
“你?”葛兰苏霓不以为意,冷冷嗤笑,“击毙马匹的又不是你。”
慕容芜知道她一心要与白玉之喝,她看向白玉之,但见白玉之似笑非笑似的玩味的看着她,他好像不欲说话,一心要看她如何处置一般。
慕容芜不理他,只对葛兰苏霓道,“神女地位尊贵,慕容芜不才,对于阜疆天赐神女有所耳闻,听说,神女乃神的女儿,备受推崇和爱戴,这酒……向来是旁人敬上的,何来……”
她望望葛兰苏霓手中的酒杯,笑说:“神女是要白玉之饮酒赔罪吧?”
葛兰苏霓冷哼道:“不该吗?”
“该,自是该的。”慕容芜看一眼白玉之,“只是我夫君他想必……不能与神女敬酒,一来,我白家没有那么多的牛羊与金银,其次,若令神女如此屈尊降贵,又实在不成体统,毕竟,在阜疆,神女是神!”
她这话说得有些许讽刺。
葛兰苏霓自走向白玉之的那刻起,又有哪里像是神女的样子。
而阜疆王子以阜疆规矩威胁李铭辅,那么自己亦要用阜疆规矩堵住他们的口,以免造成更大的纷争。
“若是神女不弃,不如由慕容芜代夫君与您赔罪,自罚三杯可否?”慕容芜说得平静,眼中却分明有微微波澜。
葛兰苏霓起先一怔,她打量一番慕容芜,清艳而瘦削的女子,水灵清透的样子,便似大粤流城一般,如胭脂香软。
她忽而笑了:“好!白夫人倒是痛快的女子,说来此事也因夫人而起,由夫人而止自也是该的,那么……便不如这样,你我于这大宴之上,摆酒斗酒,若是你赢了,前帐一笔勾销,盟约当即落笔,若是无赢了……”
她看一眼白玉之,右手一指:“我要他!”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便连阜疆王子都是一脸错愕万分!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便连阜疆王子都是一脸错愕万分!
白玉之倒是依然平静,甚至欣赏的望着眼前一幕,他不屑的看一眼这位所谓神女,在她看来,毫无所长,不过亦是一颗凡俗之心而已。
只是生在了神女之家。
慕容芜似有些意外,那原是眼高于顶,高高在上的天赐神女,竟会想出这样小家子气的斗气法子,她着实有点想笑。
但她的勇气却令她佩服。
当着她阜疆如此多奉她为神明之人,当着大粤这满座的王公贵族,宫女护卫,她竟然可以直言不讳的说,她要白玉之!
这对于女子而言,恐怕需要极大的勇气。
她扪心自问,自己是不行的。
不过倒是乐意奉陪这自小便成长于神与赞美中的女子,任性一回。
她笑道:“好,既然神女有心,那么慕容芜舍命相陪。”
她虽不知这神女酒量如何,可她从小亦是与三教九流混过来的,喝酒,倒似乎难不倒她。
葛兰苏霓向着阜疆王子一招呼,阜疆王子却似为难,他对着葛兰苏霓说了几句阜疆话,在场之人,似没人听的懂,当然,除了阜疆侍女与兵卫。
葛兰苏霓亦用阜疆话回了几句。
慕容芜一头雾水,下意识去看白玉之,却见他的唇角似划过一次不易见的浅笑。
她眉一凝,走近白玉之,低声说:“你听得懂?”
白玉之看她一眼,笑道:“神女如此做有伤阜疆国体,更令人议论,唯恐有损天赐神女盛名,何必因小失大,况且……他不过是个男人,若神女喜欢,阜疆与大粤,还不是随着神女挑选,又何必非为一个有妇之夫如此劳师动众?”
白玉之的声音是平常的音调,周围之人皆可听见,亦都明白,他在复述阜疆王子的话,皆不禁投来赞叹的目光。
而白玉之依然默默饮酒,好似事不关己。
李铭辅龙眸微凝,审视的看着白玉之。
而阜疆王子与葛兰苏霓亦停止了对话,葛兰苏霓疑道:“你……你竟懂得阜疆话?”
白玉之眼也不抬:“略知一二。”
“看来,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葛兰苏霓眼光明亮。
白玉之笑着说:“会一些阜疆话便不是简单人物吗?神女与王子的汉话可说得很地道呢。”
葛兰苏霓一怔,慕容芜向来知道白玉之口舌之利,尤其对他心存幻想的女子,他更加会唇下不留情。
葛兰苏霓于是望向慕容芜:“怎样?可以开始了吗?”
慕容芜笑道:“随时。”
说完,葛兰苏霓望一眼李铭辅,李铭辅到似有些为难似的,他往往慕容芜,慕容芜明白他眼神之意,毕竟他约了自己今夜竹林相见。
心里不禁庆幸,刚好如此被葛兰苏霓一闹,自己便可推脱身体不适,而不需要前去了吧?
想到这,倒是觉得一举两得。
“陛下,请为民女与神女设酒台……”
慕容芜说完,李铭辅亦觉得事已至此,似乎没有余地。
向身边侍从使个眼色,不一会,玉色案几、夜光琥珀、杯盏流光。
一坛上好的梨花香摆上桌面,酒香顷刻四溢,漫漫香气如同风里凋落的梨花,带着浓烈的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