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已然有宾客到来,秦溪穿起挑选好的粉色绸裙,穿上金丝线为边的桃花绣面鞋,头上是玉儿梳理的双平髻,绑着两个红绸带,小巧可爱。秦溪与玉儿随着母亲在前厅招呼客人,也有宾客带着小孩来,便叫秦溪带着她们一起玩耍。
一共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分别是母亲赵敏哥哥的孩子赵虎,人也挺虎。京都政司(管做生意的)的小公子周未然,父亲秦昊的合作伙伴钱家大小姐钱淼,以及这县城的县长闺女李思思。
几个孩子也都是第一次见,要不是秦溪父亲三十岁的生辰,几个孩子也都大了一些,也就不知道他们何时能见面。
“溪儿,既然我们都比你大一岁,那你就来找我们吧。”赵虎说。玩闹了半天还没推选出捉迷藏里的找人角色,按照年纪来排,赵虎最大,其次是李思思,然后是周未然,他们都比秦溪大一岁。
“不嘛,小虎哥哥,小溪也想躲起来。”秦溪撒娇的功夫在她爹娘的跟前是练得十分的纯熟。
玉儿刚被赵敏叫了去跑腿,这会几个孩子犯了难。
“溪儿,你语哥哥来,可好。”突然,林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几个孩子都像秦溪第一次见到林语一般痴傻了起来。特别是两个小女孩,脸上都有些胭脂红。
赵虎回神后有些不满眼前的男子,几个妹子魂儿都跑他身上去了。“溪儿,他是谁?”
秦溪倒不是因为长相,一起呆了两年,已经看习惯了,只是那声语哥哥让她有些飘。心里直犯嘀咕,哎呀妈呀,语哥哥,呵呵呵……正了正神色,感觉赵虎的语气有点不善。“小虎哥哥,这个是我的教书先生,林语。”
“林语?!”几个小孩都听过他的大名,有些震惊,随后眼光里都有些尊敬。
秦溪有些郁闷,因为好好的一场游戏,在林语的出现过变成了困惑解答,这几个孩子不是刚进了学堂不久,就是刚请了先生,那些先生都岁数都比较大,让他们不敢提问,见到林语如此年轻亲近又博学,怎会错过这次机会。
秦溪就有些无趣了,林语说她学的很快了,用不了多久,一身本事都教给她了,那几个孩子提的问题也没有听的兴趣,便提出来去帮忙。
厨房里,张叔忙的昏天黑地的。“张叔张叔,怎么样了?有难度没?”秦溪窜了出来。
张叔擦擦汗,指了指桌上,说:“按你说的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入锅就好了。”桌上帝王蟹已经肢解完毕,大螃蟹也都分在了各自的岗位上。
秦溪闲着无事,给他们打些洗菜的水,若是平时,下人早就夺过来让她出去了,今日实在忙得很,前厅也需要人伺候,也就放任她在这里帮帮小忙。
陆陆续续的宾客入席,秦溪也被母亲叫去换了身衣服入了席,旁边坐的是林语,林语的脸色有点不太好。低低的问了一句:“你刚刚去哪里了,都不来救我,他们一直围着我烦的很。”
“去厨房帮忙了啊,我看你不是挺乐意的么?正好我快学完了你可以换下一家了呀。”秦溪张望着门口,她那只巨大的帝王蟹礼物何时能来。
林语有些烦躁,看她一门心思都望着门口,便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是他托人带来的礼物。
礼盒一打开,好些个男子都围了过来,眼中羡慕的神色都快满出来了。
“都说了就是家宴,还准备个礼物看什么。”因为这秦昊三十岁的生辰,正好几个朋友要来采访,干脆热闹一下办了大一些的,大家也都送了好些礼过来,但都不及眼前的这台砚。
“秦老爷客气了,林语叨扰了了好些年,也该有些准备,何况不过是借花献佛,求了翰林堂里百年墨池的一角,算不得贵重。”众人一听,嘶得凉了一口气。谁人不知翰林堂的百年墨池是当今最大也是最好的一台砚,传闻百年不干,墨色浓郁清香,书写顺滑而不染纸,是天下文人的珍宝,用其一角打造的砚台,定然非凡。
秦溪看着自家老头子笑开了花的脸,看那砚台真是不顺眼。什么破玩意就,再咋滴也就是一个砚台。
脸上有些不悦,你们就等着,一会吓死你们。秦溪心想,更加期待张叔的手艺。
一道道菜被放上了桌子,众人开始饮酒吃菜,闲话家常。秦溪埋着头,一点点品尝每一道菜,味道比平时还要强上一些,那应该是没问题的。
旁边林语也不说话,秦溪吃完一口,就给她补上,就像是伺候的小丫头似的。
今天来的人不少,几个孩子不在一桌,秦昊父母与秦溪与亲戚在一桌,赵虎也在,而朋友在一桌,钱淼、周未然在其中,县城的人为一桌,李思思自然也是。
自从见到了林语以后,几个孩子心情各异,而李思思的眼神就一直落在了林语身上。看到林语对秦溪那么体贴,心情不快,闹着想换过去与秦溪一桌。
“胡闹,人家一家人坐在一起,你去像什么话?”县长李成的声音不大不小,传到了众人耳中。
李思思指着林语道:“他也不是秦家人,也不是亲戚。”
林语面上有些菜色,秦昊夫妇也没想到这一出,都有些发愣。场面有些冷,秦溪看不下去了,捏着小嗓音奶声奶气道:“怎么就不是我秦家人了,他是我劫回来的压寨夫人。”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秦昊便在一边解释他的宝贝女儿两年前干的蠢事,大家都夸秦溪可爱活泼。林语盯着秦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明天带我去玩儿啊,镇子上有集市,我可是救了你,要知恩图报。”秦溪看着林语,认真的说。
“好,都依你的。”林语柔声说。
这一切都落入了不远处一双嫉妒的眼睛中。
“小姐准备的生辰礼来咯,金满堂。”张叔一声洪亮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秦昊更是站了起来。下人在中间摆了一张桌子,张叔看了看门外,四人抬上一个巨大的瓷碗。
“第一道,白如雪。祝老爷夫人恩爱白首。选用上等帝王蟹蟹骨高汤,青玉豆腐切丝,与此时最肥美的蟹肉切丝熬煮的汤品。”张叔一边解说,一边让丫鬟盛了一盆到各个桌上,大家都尝了尝,那滋味,怎一个鲜字了得。
“第二道,黄如金。祝秦家生意兴隆,福气长存。选用最肥美的母蟹蟹黄,炒至浓稠。八宝炒饭装在帝王蟹蟹壳中,浇上蟹黄。”张叔说要,桌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蟹壳,众人十分惊讶。但毕竟人多,这么大的帝王蟹装满的炒饭分下来也就一人一口,但是就这一口也让人的味蕾上升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所有人都品味着口中尚存得滋味,不忍喝水饮酒将其冲淡。
“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红如火。祝在场所有人生活如火,平淡最自然。”众人对这祝福都有些不解,一盘帝王蟹出现在桌上。几个丫鬟拿着剪刀将帝王蟹的肉剃出来,趁热分到各桌。一口下去,便明白了祝福为何意。看似红如火的帝王蟹蟹肉,只是清蒸,最真实的滋味,鲜甜,让人满足。
所有的滋味都在爆发后,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完美的结束。
秦溪看着父亲满足的神色,对张叔挤了挤眼睛。
张叔走到秦昊跟前,说到:“这巨蟹是小姐亲手捕捉,因其巨大,取名帝王蟹,所有菜品都是小姐所想,小姐祝老爷每一天都这样开心。”
秦昊满足的抱住秦溪,眼眶有些湿润。“开心,为父最开心的就是有了你。”
“不对,还有娘亲。”秦溪纠正道。
“哈哈哈哈。”众人又笑道。一屋子温馨,热闹到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