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叶宁远目瞪口呆。
“是,你已经忘了她是谁了吧!”宿雨冷冷的说道。
“谁?”叶宁远挠了挠头,实在想不起来。
“呵,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宿雨白了他一眼。
“不是的,宿雨,我只是忘了,我年纪大了。”叶宁远求生欲很强的辩白道。
“你不必跟我解释,你下去跟她好好解释吧,解释为什么娶了她又负了她,她本来有喜欢的人,有大好的姻缘,都被你毁了,你还害死了她!”宿雨冷哼一声,早就看透了叶宁远的本质,对他的丑恶嘴脸不屑一顾。
“我没有,我没害死她!”叶宁远垂死挣扎。
“你是没有亲手害死她,但是你纵容你的恶妻,活活害死了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宿雨恶狠狠的瞪着他说道。
“这是个误会,当时她跟我说你母亲不守妇道,人证物证俱在,我如何不信?”叶宁远继续垂死挣扎。
“你如何不信?你根本就没有想过相信她,你心里觉得她是那种人,才会做出这种判断。说到底,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宿雨不为所动,揪着叶宁远的头发,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宿雨,好,都是我的错,你在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我保证,从今以后,把之前二十多年欠你们母女的都还上。”叶宁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不必了,没有那个必要。你还是,赶紧去跟母亲赔罪吧,不过我母亲应该根本不想见到你,你这种人,生不配同衾,死不配同穴,就应该被挫骨扬灰,扔进海里。”宿雨的眼里闪过阵阵寒意。
宿雨说完,不在理会他,离开了,第二天,叶氏满门斩首示众。
“你现在满意了?”程炜眯着眼问宿雨。
“还可以。”宿雨神色如旧,
“你还想干什么?”程炜不知道宿雨还想要什么。
“陛下还想干什么?”宿雨没回答,反问道。
“励精图治,做一个好皇帝。”程炜想了一下自己心里的宏伟蓝图说道。
“你呢?”程炜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反问道。
“我?自然是陪着陛下,帮陛下完成您的心愿。”宿雨笑的十分温婉。
“仅此而已?”程炜显然并不相信。
“不然呢?您觉得我应该想做什么?”宿雨依旧笑得人畜无害。
“那你说说,励精图治第一件事要做什么?”程炜仰着头问道。
“陛下太瞧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一个女子,我怎么知道如何励精图治,治国安邦。”宿雨笑笑道。
“你可不是一般的女子。”程炜冷哼道。
“臣妾是,臣妾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无知妇人罢了,陛下太看得起我了。”宿雨依旧挂着温婉的笑意。
“皇后怎么如此谦虚,你不想做千古贤后了吗?”程炜挑着唇角道。
“我做不得。”宿雨依旧浅浅的笑着。
“什么意思?”程炜有些疑惑。
“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我这个人才疏学浅,又心眼小,学不了长孙皇后,请您见谅。”宿雨笑着请罪。
“你太谦虚了,只要你想做,你就做的到。对了,最近朕要选秀了,你替朕操办一下。”程炜话锋一转,引出了他想说的事。
“陛下不怕臣妾暗中做手脚,为你选一些丑八怪吗?”宿雨反问道。
“无妨,随便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朕对女人也没太多兴趣,好不好看,也就那样。”程炜依旧扬唇一笑。
“陛下怎么如此清心寡欲?”宿雨掩唇笑道。
“倒也不是朕清心寡欲,只是朕心里有更重要的事,还是治国安邦更重要。而且,皇后只是嘴硬,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程炜说道。
“昨天陆大人辞官了,这是他的折子。”
程炜把折子扔给宿雨,宿雨打开看看,竟然是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术。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遂见用于小邑。于时风波未静,心惮远役,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归欤之情。何则?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尝从人事,皆口腹自役。于是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犹望一稔,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情在骏奔,自免去职。仲秋至冬,在官八十余日。因事顺心,命篇曰《归去来兮》。乙巳岁十一月也。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
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陆大人这是要辞官?”宿雨问道。
“正是。”程炜回答道。
“为何?”宿雨追问。
“朕如何知道。”程炜面色不悦。
“陛下可是对他做了什么?”宿雨继续追问。
“朕能对他做什么?”程炜面色依旧不悦。
“让他觉得抑郁不得志?”宿雨追问。
“朕可是要重用他的。”程炜摇头道。
“难道他对先帝还有感情?”宿雨继续问道。
“大概是。”程炜无奈道。
“为什么呢?程烨对他也不过尔尔,怎么就值得他辜负您的好意?”宿雨问道。
“朕也疑惑,哪里来的这种事?朕让他做丞相,他还要辞官。”程炜疑惑道。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宿雨追问道。
“朕?朕自然不能纵容他,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才子,他不愿意就算了,朕再去找别人,这世上这么多人,怎么离了他就不行了?只有他是大才子,别人都是草包吗?”程炜道。
“陛下说的也是,他便是仗着自己的才情,是该给个下马威。”宿雨道。
“不过朕是真的喜欢他的才华。”程炜道。
“陆大人的才情,天下皆知,谁会不喜欢呢?不过,陛下如此给他一个下马威,他应该也会想的清楚。”宿雨道。
“他会吗?”程炜道。
“会的。”宿雨道。
陆大人的才华谁都知道,想要成就一番大业,不光要有明君,也要有贤臣,程炜自然需要他,可是他如此桀骜不驯,只能如此,先让他受些委屈,之后才能心甘情愿的替他做事,忠心耿耿的替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