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已有微微白光泛起,王竹从小石堆里起身走到崖边,千葵峰上生长最多的就是这种野生向日葵,等到东边有点点红日露出是,小王竹立刻盘膝坐下,她微微扭头看了看那成片的向日葵,每一株都把花盘立了起来朝向东方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
待到片刻之后,整个太阳便出现在远处的山巅之上,小王竹立刻闭上双眼,缓缓静下心来,几个呼吸后,她便开始调整为“一吸三出”的吐纳之法,慢慢的又过了几个呼吸,她隐约感到小腹里微微有些疼痛之感,好似有一团小火苗要从体内慢慢升起。
王竹有些慌乱了,她很想张开眼睛,但是她想起了临走之前清桑师太说的话,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坚持下来会换来不一样的未来,即使她现在很难受,但她还在默默的坚持,咬紧了牙,捏紧了她的小手也在默默的承受这股无名之火。
紫气东来,她从未经历过,她以往只感觉早上的空气异于其它时候,并没有想过其它。其实早上的第一缕阳气笼罩大地之时,其中蕴含的紫气是习武之人必须吸纳的,这是修道习武之人必要的条件,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刻的王竹坚持紫气第一次入体完全是出于自己坚韧的性子,第一次入体犹如钻心之痛火灼之苦。
小王竹转念一想,那个白衣男子教了自己一句口诀,而且那人救过自己看来没有恶意,索性就念上一念。
“草木本无意,荣枯自有时,眼开则花明,眼闭则花寂,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就这样小王竹一遍遍的在心里默念着,如果现在有眼神较好的人在一旁,就会发现小王竹的周围笼罩了一圈紫白色的雾气,而这雾气在她特殊的吐纳法门运转下在不断涌入她的耳鼻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小王竹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这个口诀,而她的体内也在慢慢的发生了改变,她的身体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疼痛,不过他的意识也逐渐有些模糊起来,好似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
她的意识带着她飞过了绿竹山,飞过了小西山脉,飞过了不知什么地方,有很多人很多城池,飞过了一片汪洋大海,雪山、草原、火山,渐渐的飞向了云端,不知穿过多少云层,最终停留在了一片金黄色彩云之上。
她慢慢的往里走了走,云层里包裹着一块五彩巨石,石头上还刻着‘太虚幻境’四个字,不过小王竹看不懂,从石头后面突然走出了一个白胡子白衣衫的老头,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可言。
她便试着开口道:“老爷爷,这里是哪儿?我怎么跑这来了,不会是在做梦吧!”
那老头面带微笑,有些神情古怪道:“你这小丫头不认字吗?这么笨吗?你可比前面五个来这的人笨多了!这里是太虚幻境,你是谁?”说着他便指了指石头上的字。
王竹听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道:“老爷爷,我不认字,什么是太虚幻境呀?我就是在山顶上引那紫气入体,坐着坐着就跑这来了,我师父说得坚持一个时辰,可把我难受死了,可能我闭着眼睛就睡着了,我叫王竹,老爷爷你呢?”
“哈哈哈,我知道了,你在引那紫气入体吧,不错不错,不过老夫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来这,老夫便是这个巨石的石灵,你可以叫我石爷爷,你能在这第一步引送意识上得这九重天上着实天赋可佳。”
他捻了捻胡须又道:“老夫在此不知多少年,见过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算上你也只有六个,那五人分别是在最后的修为精进时来了我这,不知你认不认识,他们分别叫:李耳、周子休、墨翟、武长卿、丘仲尼,他们回去之后似乎都在人间有了不俗的成就,你叫王竹?我记住你了,”
“石爷爷,我可没听说过这么古怪的名字,我们村里叫狗蛋、二丫的比较多,我的名字也还是一个高人起的,不然我爹爹说要叫我淑芬呢!”
那老头听得一阵无语,神色无奈道:“那好吧,我便如之前送他们五个人一样送你一句话,日后对你会有帮助,至于分量有多大,就看你的悟性了,你且听好:‘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去吧,你也该回去了,不然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了的,日后有缘我们还会再见!”说完不等小王竹道谢便指尖一点她的眉心,小王竹便像断了线的风筝跌下云端,顺着刚刚来时的路,又重新越过山川河流,越过了大城小镇,在这其中似乎有几人察觉到了小王竹的意识流转,纷纷看向天空,只是她的意识被那老头点过之后疾驰而过,虚无缥缈捕捉不到,不一会,小王竹便回到了小西山脉,回到了千葵峰上自己的身体里。
突然间,王竹体外的紫色雾气变为紫金色,随后便炸裂开来。王竹的衣衫早已湿透,头发面庞上都是汗水,小脸也煞白无色,她本能的想要睁开眼睛,只是微微张了张,就精神萎靡全身无力起来,体力心神达到了极限,一头便倒了下去,沉沉睡去。
这一天,不管是西洲还是整个昆仑大陆上,好似天空有东西震荡开来,仅仅捕捉察觉的更是少之又少,五洲五皇、各家长者、贤能、老怪都有或多或少的感觉,这股奇异之气自西而起,短短的一个时辰便悄无声息,更有甚者疾驰到了西洲境内,引得西洲皇族慌乱了一会。
千葵峰上的向日葵花盘也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里,由金黄色转为暗黄色,在王竹倒下的那一刻,这些向日葵花又像是获得生机重新转为金黄色,只是这一切小王竹都不会知道。
中洲天目山上,一处静幽的小亭子里,此刻正有一位老僧和一个衣着素雅的青衣老者喝着一壶山上最新的秋茶。
“丰兄,这茶味道如何呀?”老僧笑意满满,抿了口茶道。
“苦相大师带来的茶,味道尚可,只是这新意正浓,喝在嘴中有些青涩粗淡了,大师如珍藏一个寒暑,此茶必是极品。”那青衣老者丝毫没有忌讳,直接点出了这茶的缺点。
“丰兄久居这天目山,嘴巴也刁了许多。这新茶已出,到时我再磨砺它两个寒暑,待到那时再请丰兄一品,此茶从初生到巅峰之味不都尽收你我之口吗?”老僧优哉游哉的看着山下之景。
“哈哈哈,苦相大师说的极是,是我有些着急了,不过咱俩这盘棋从六年前下到今日,也该入木三分了吧,不然十年百年怕是很难收官了吧?”这青衣老者指着两人中间的棋盘有些神采奕奕。
“丰兄,六年前你拉我入这片棋局,回去时我就想到了要为这盘棋取个名字,既是为了这天地本源而起,天地之间也只不过一步而已,今日你我一同走下了这一步,不如叫它‘一步登天’怎样?且看日后这颗棋子能否连起一片滔天巨龙!”
老僧说完这话便哈哈大笑而起,
那青衣老者也缓缓起身,面色如常,“苦相大师和丰某能想到一块自然省去了不少烦恼,你我此局定这天下本源,靠一小女子便能当得如此大任吗?”
老僧神色如常道:“我佛家至宝金刚经中有言: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丰兄不必过虑,既成菩萨,何忧无解?”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一个背北朝南,一个背南朝北而去,只留下这亭子中‘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