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诺忙从水晶上弹起,抓着束缚水晶的锁链,打了个旋,令藤蔓编织出吊椅。
她刚坐稳,便见燃冬如同陨石坠落,脸朝下,砸在她方才砸过的地方,修长的脖子缩了整整一截。
嘶——织诺倒抽一口气,下意识地摸摸后颈,心说自己之前,也摔得这么惨么。
不过,看他眼冒金星,踉踉跄跄站在水晶上,把脖子拽出来的动作——好像没事?
反倒是那水晶有事,咔嚓咔嚓地碎裂开来,露出里面封着的,那个人的头。
他闭着眼睛,像个雕塑,八十一条锁链分出的细钩,仿佛已经和骨髓融为一体,源源不断地,榨取着他的力量。
或许是出于对同情,织诺看得胸口烦闷,恨不得立刻拆了水晶,还他自由。
可水晶中的人,似乎没有太多不适,合眼不挣扎不反抗,也没有太多生趣。
“啧啧啧,这不是矩么。”
燃冬掰正了脑袋,饶有兴趣地,弹了水晶中那人一个脑瓜崩,带着火焰的那种。
矩,隐族的那个?
织诺看水晶上的裂痕,停止蔓延,便踩着锁链,跃到燃冬身边。
矩突然睁开眼:“火鸟,不要烧到我的头发。”
听得警告,矩感觉,还是不直接惹怒他比较好,但奚落一下是没关系的:
“从前你高高在上,一身隐族的臭毛病,除了灵,谁也看不起。怎如今沦落这般模样,成了……”
他给织诺搭把手,顺便想了个词,“琥缀的灵力罐。”
燃冬没忍住,嘲讽地戳戳他的大额头,“好可怜”三个字,仿佛要从眼睛里蹦出来似的。
“与你无关。”水晶突然扩大,化作柔和的光芒,充满洞窟。
洞窟亮堂起来,他们来时打得洞,居然恢复如初,六面墙壁很整齐,如同豆腐块,成密闭的空间。
锁链化成半透明的薄纱,层层交错,有种朦胧的美感。
要不是燃冬突然大惊小怪,织诺差点忘记,这里是囚房。
“你你你,你居然能动?”燃冬一下子跳开很远,紧靠着墙角,险些打乱那的一桌残局。
他现在非常后悔,干嘛手贱非要奚落他。
还有点……后怕。
矩不屑和他计较,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别打乱我的棋盘”,走到织诺面前。
“会下棋么?”他轻声问,瞳孔不断收缩放大,仿佛要将每根都发丝都看清。
织诺猜不透他心思,摇头又点头,“五子棋。”
矩噗嗤一声笑了,闪身到棋盘前,捏住燃冬的手腕,“你掉毛么?”
燃冬识趣地退开,眼珠盯着被束缚的手腕,笑吟吟道:“距离换羽还有几百年。”
“很好,别污了我的棋盘。”矩松开燃冬,对织诺招手,“过来,下棋。”
燃冬转头悄声啐了一口,嘟囔道:“隐境都没了,摆臭架子给谁看。”
织诺深以为然,抿唇提示道:“我们正在被追杀。”
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下棋。
“追杀?”矩侧头贴在墙面,眼睛笑成一条直线,“对啊,我听到了,琥缀急着要和凤汤呢。”
“喂喂喂,好歹朋友一场,非得差那一口汤么。”燃冬垮了下去,立即朝地面喷出火焰,想和方才一样,打地洞。
水晶好似海绵,竟将凤火尽数吸收进去,转化成流光的灵力,顺着丝绸导走。
整间屋子,甚至没有一点灼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