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诺犹豫，忍不住追问道：“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怎么做？”
“俏儿是我的女儿，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叶蔼秋轻轻抚摸叶俏儿的脸庞，斩钉截铁地说，“哪怕是生命。”
生命！
织诺的心猛然颤抖，她看着叶俏儿惨白的脸，狠下心说：“我不记得了。”
叶蔼秋扯了下嘴角，甚至都没抬头，就淡然而笃定地唤了声，“顾织诺。”
相识这么多年，织诺已经许久，没有听他这般淡漠地，唤她全名。
“你没忘，只是不想说而已。对吧？”
是。
织诺不想说。
叶蔼秋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俏儿出事，但更不想他死。
“就像对顾濯轩一样，你不想陷入两难，索性不告诉，替他选择，对么？”
叶蔼秋怕吵着叶俏儿，为她掖好被角后，拉着织诺出去，才低吼出声，“可是你没资格，替我做选择！没资格阻拦我，救我的女儿！”
织诺哑然，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说：“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呢，比如……把俏儿变成幽鬼也不错。”
叶蔼秋的目光，从热切，一点点冷了下去，“告诉我，否则绝交。”
你死和绝交有区别么。
织诺目光闪烁，“让我想想。”
她拢起衣领，快步跑回房内，不敢回头，更不敢看叶蔼秋死灰般的目光。
我没做错，对不对？
织诺背靠着门，缓缓坐下。
“不，你错了，正如叶蔼秋所说，你没资格替他做选择。”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浮现。
娘……？
织诺惊恐地抬头，发现屋子里，只有她自己。
“他已经做好了选择。”
他的选择会死！
织诺捂住耳朵，可就像漏风似的，声音还是不住地往脑子里灌。
“傻丫头，我也死了，不是么。”
织诺怔然，是啊，如果我告诉顾濯轩，或许娘还活着。
对不起，娘亲。
不行不行，说了叶蔼秋会死。
我不想让任何人死。
织诺痛苦地抱头，蜷缩起来，直到门被敲响——咚、咚、咚。
“丫头，有事相商。”
是毕方的声音，织诺猛地惊醒，反应过来，顾母的话只是幻听。
她甩甩头，努力将叶蔼秋的事甩出去，浑浑噩噩地开门，强颜欢笑道：“您怎么来了。”
毕方人未进门，手先探进来，摸摸织诺的额头，“脸色这么差，不舒服？”
她如同长辈般的语气，温柔和煦，像极了顾母。
织诺差点没忍住泪崩，清下嗓子将情绪压下去，把毕方的手拉下来，客气地回了一句，“多谢关心。”
毕方点点头，手顺势挽住织诺，笑道：“许是累着了罢，好好保重身体，有劳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织诺听出其中话里有话，将胳膊抽出来，笑问：“您是问我师父的情况罢？老瘸腿说，她过些日子便能醒……”
“不，不是为了她。”
毕方好像很不乐意提起忆寒，毕竟她加入了冥教，对鸾族而言，算是耻辱。
生死祸福，皆看自己造化，她懒得管。
“我要委托你的，是这个。”毕方捏住发髻中的红丝带，轻轻向外扯。
红丝带越扯越长，带着噼啪迸溅的火花，跃然于她的指尖，团起来，成凤凰的模样。
“他们积攒了万年，吸纳人、妖之灵气，如今又得了叶俏儿血脉中，魔族和隐族的力量，足够开启万年前的古战场。”
毕方说着，将小凤凰递给织诺，“我委托你，把他带回来，价格随便提。”
织诺蹙眉，看着凤凰在掌心跃动，却并不觉得烫手，“他是谁？”
“世上最后一只凤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