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顾濯轩都没有再来,所有的事都靠云澈传达。
云澈虽然不大清楚,但也从他们的话语里,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挑了个闲适的下午,他去找织诺:“阿姐,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师父罢,”
刚进门,就见织诺正斜躺在软塌上,将大把大把的榛子,装进袋子里。
“不去。”织诺抡圆了膀子,将袋子猛摔在地上,然后拾起来,听里面哗啦哗啦的碎壳子声。
我就不信了,没有易仇珮,我还吃不到嘴!
咣咣咣,哗啦哗啦哗啦,听起来差不多了。
织诺将袋子放在桌上,打开,看着里面乱七八糟的壳子,和摔稀碎的仁,皱紧了眉头。
云澈被她吓了一跳,声音越来越小:“他背地里,总是念叨你……呢。”
“他念叨的不是我,只是重名罢了。”织诺没挑出几个,完好的榛子仁,心中气恼,越看云澈,越是不顺眼。
处处向着顾濯轩说话,瞎掺和。
她把榛子仁往云澈嘴里一塞,起身往易仇珮那去,“你的机括小人呢,借我剥个榛子。”
易仇珮挑眉,深感自己的房门,形同虚设,指挥机括小人去帮他剥了。
机括砸榛子咯哒咯哒地响,织诺闷头吃榛子,也嚼得咯哒咯哒响。
见她仓鼠似的,一个劲往嘴里塞,却不看一眼扒着门的云澈,易仇珮不由得想笑:“云澈惹着你了?”
织诺眼皮一翻,闷闷地说:“女大不中留,竟帮着顾濯轩来劝我。”
这词用得……易仇珮挑了下眉,没有纠正她,“你不打算去看?”
“没让无目弄死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要我帮他抚慰心灵创伤,那我的心灵创伤谁管?”
织诺激动地榛子渣乱喷,一拍桌子,凶神恶煞地对机括小人吼道:“继续剥,不许停!”
唉,这脾气……易仇珮识趣地不接话,只是加了两个零件,让机括人砸榛子更快点。
偏云澈不识时务,忍不住辩驳道:“师父也不是无情无义,对妹妹有愧,现在还留着她的尸体呢。”
人都死了,收藏尸体有什么用,恋尸癖么。
织诺埋头苦吃,压着思绪,不去想其他理由。
童小小却是来了兴致,跟鬼似的从屋顶上倒吊,头探进来,“尸体在哪,快带我们去。”
云澈尖叫一声,看向织诺。
“带她去带她去。”织诺捋捋胸口,心说,不走门这点,真特么是往生阁祖传的。
她顿了顿,一把拉过易仇珮,“一起去。”
停放尸体的地方,在一出私密地窖,里面都是摇摇欲坠的冰凌。
尸体就躺在冰棺里,菱形的边角,让伤痕累累的脸,越发扭曲狰狞。
“死不瞑目啊。”童小小啧了一声,就要将冰棺打开。
冷不防地,顾濯轩出现在他们身后:“你们在干什么?”
童小小回答得理直气壮,“织诺生是蜃楼的人,死是蜃楼的鬼,总不能落在外面。”
顾濯轩冷笑一声:“你是想拿回去研究吧?”
“是又怎么样。”童小小耸耸肩,指着织诺说,“正主同意了的。”
拿我当挡箭牌?
织诺眉毛跳了跳,低头绕开顾濯轩,完全不想参与:“你们聊。”
“等等。”顾濯轩按住她肩膀,认真地看着她,“你,是你么?”
“不是。”织诺剜了云澈一眼,快步走出地窖。
她现在心烦意乱,只想和顾濯轩撇清关系。
顾濯轩却看着她的背影,说:“如果你还活着,这尸体就没有意义。”
没意义你就送人啊,老揪着我干什么!
织诺抓狂,回头却撞进他的眸子里,往了自己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