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顾织诺岂会被他吓到,扬手碎骨钉扎在他眉心。
断星猛地一颤,没了动静。
小由,爹爹,我给你们报仇了。
顾织诺的心咚咚跳个不停,拔出碎骨钉。
连带出的血花,顺着眉心的血洞,越过鼻梁,顺着眼角,流进了他瞪得极大的眼睛里。
灌满了,又溢出来,像血泪一样。
乍一看去,断星的脸,如同粗制滥造的金刚像,仿佛要把人,活生生拖下地狱。
顾织诺心脏好像翻了个,猛地突突了两下。
她突然觉得,碎骨钉上面黏腻腻的血迹,格外恶心。
呸,怎么能被他吓到。
顾织诺把碎骨钉,插回断星眉心,琢磨着回去,要赶快换一身衣服,臭死了。
起身,她和顾濯轩,隔着好远,互相点头示意。
回到蜃楼,其他几路,也回来了。
都是全须全尾的,唯一受到损伤的,就是往生阁二把手——童小小的人偶。
而且只是轻伤,修补修补还能用。
顺利到可怕。
难得蜃楼的人,聚这么齐,热热闹闹的。
可顾织诺,却总是提不起劲来。
大仇得报,她本应高兴才是。
可断星那阴魂不散的诡笑,却好似印在脑子里似的,时不时蹦出来,弄得顾织诺吞苍蝇般恶心。
一烦闷,她就往酒窖里钻。
自从叶蔼秋忽悠她,喝酒以来,她已经偷了千叶不少好酒,轻车熟路。
酒窖的门却没锁,顾织诺心中奇怪,探头进去,发现是千叶和无良在里面。
“我总觉得不对劲。”千叶倚着门,像个干瘪瘪的衣服架子。
无良就在他对面,吊儿郎当地坐在酒桶盖上,“你指的是,没搜到魂体?”
“往年这个时候,他们早就抓了,不少强大的魂体备用。可这次,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找到,怕不是有其他打算。”
千叶顿了顿,突然转向顾织诺的方向,“你来拿酒么?”
“呃不不不。”顾织诺有种,偷听机密的紧张感,心想还是不要打扰得好。
她连连摆手,猫着腰向后退,刚合上地窖的门,就冷不丁被拍了下肩膀。
“我就知道,能在这找到你。”牛气哄哄的声音,一听就是岚绮晗。
“你又找到,我什么把柄了?”顾织诺直起身子,翻了个白眼绕开她,在心里骂了句闲的蛋疼。
岚绮晗啧一声,抱着膀跟上来,“少自作多情,还真不是我找你。”
蜃楼里,人人都知道咱俩的关系,躲还来不及。
哪个不长眼的,会拜托你来找我。
顾织诺不信。
“神殿的小厮送来的,开口就知道,是来找你的。”岚绮晗阴阳怪气地,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一封信的角,丢过来。
好像上面,有不干净东西似的,生怕污了她自己。
顾织诺接住信件,眉头一蹙:“我哥的字迹!”
岚绮晗颇有点幸灾乐祸地,抱着肩膀说:“送信的说,这是绝笔了。”
“不可能。”顾织诺慌乱地拆开信。
信中记录着,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从她第一次说话,第一次挨顾父揍,第一次一起偷看阵法书。
原来,他都记得。顾织诺鼻头泛酸,抬头整理了下情绪,再继续看下去,
顾濯轩说,爹死后,赶她离家,只是权宜之计,本想等的神殿站稳脚跟,再把她接回来。
可惜,现在是不可能了,但他不后悔。
“呦呦呦,写的什么呀,你居然要哭了。”岚绮晗没有礼貌地,把信件从顾织诺手里,抽出来。
“还我!”顾织诺咬牙怒道。
“原来是道别信啊。”岚绮晗粗略扫了一眼,便将信还回,“也好,就当是提前哭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