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斩官是神使断星,也就是她见过的星状疤痕。
时间,则是昨天。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顾织诺将告示攥成一团,不敢相信。
“诺儿?”顾母的声音,吓得她一激灵。
顾织诺仓皇地转过身,抱头面对墙壁,假装自己听不见。
顾母却直接从身后,将她抱住,一手轻轻抚摸头顶:“别怕,过去了。”
再躲不下去,顾织诺缓缓松开手,颤声说:“爹爹他……为我抵了罪?”
顾母有气无力地安抚道:“本就是冲着他去的,不管怎么说,你和轩儿,都保住了。”
说着,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虽未见血咳出来,但气息却越发虚弱。
顾织诺急忙搀扶住她,自责不已:“娘,都怪我,如果我忍住没……”
“都,咳咳,过去了。”顾母淡淡地打断她。
一缕晨光,打在她的脸上,顾母总算止住咳嗽,抬手挡住阳光,为了很大劲起身,“该走了。”
“去哪?”顾织诺扶着她起来。
“回荒村。”顾母说,“轩儿去夏焚身边做事,能走多远,就看他自己的造化。我这病躯,不好拖累他。”
她顿了顿,轻叹道:“好好一个家,到底是散了。”
顾织诺没敢搭话,默默扶着顾母走到门口,却被顾濯轩拦住。
“娘,跟我回去吧。”顾濯轩将顾母,从顾织诺手中接过来,却一个眼神也没给顾织诺。
好像她就是个,单纯的拐杖。
“夏焚神使帮忙,为您请了神殿最好的炼丹师和毒医,定能把你的病治好。”顾濯轩认真地说。
顾母眼角流下浊泪,一手握住顾濯轩,一手握住顾织诺,轻声喃喃:“也对,你们都还在,这个家没散。”
顾濯轩没反驳,只是冷冷地扫了顾织诺一眼。
这眼神,没有仇恨,但也不再亲昵。
顾织诺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但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好低着头,悄摸摸地,跟着回了家。
顾母的病,是心脉受损,没有根治的办法,需要大量的昂贵药物,维持生命。
她身体很虚弱,经不住折腾,早早地睡下了。
顾濯轩这才把顾织诺拉到院子里,将一肚子的气爆发出来:“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在家等我们!”
顾织诺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抠手指头,说“对不起”。
顾濯轩悲痛万分,薅起顾织诺的衣领子:“爹已经死了,对不起有用吗?”
“对不起。”
“一切都在变好,为什么你非要这么做!”
“对不起。”
“爹娘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没有让你,冻死在雪地里!”
“对不起。”
“滚,再也不要踏入这里一步,你不配!”
顾织诺骤然抬头,似乎在判断,他是认真的,还是气话:“哥……”
顾濯轩五指攥得很紧,把顾织诺松开,恨恨地反问:“现在知道叫哥了,吵着嚷着留在村里的硬气呢?”
“看来不是气话。”顾织诺嘴唇微微颤抖,认命般地答应,“好。”
顾濯轩可能也分不出,自己是气话还是真话。
可顾织诺居然应下来,确是出乎意料。
他身子一僵,越发愤怒,指着门口吼道:“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顾濯轩,没有妹妹!”
“好。”顾织诺抹了下眼泪,同时掩盖住受伤的神情。
她突然跪下,朝顾母房间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对不起,拖累你们了。”
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