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府里,静悄悄的,十方树的花已经落了。
纯白的花瓣,如同柔软的毯子,在地面铺开,却没有人打理。
池塘里的假鱼,机械地游动,撞在同样没有生气假荷花上,一晃一晃。
如果易仇珮还在,是断然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
织诺把假金鱼捞出来,沉甸甸的,透着金属的冰冷。
他,已经走了?
她不敢推门,抱着金鱼,犹豫了很久,直到袖子,完全被金鱼肚子里的水浸透。
风吹过来,凉飕飕的。
自己家的门,不敢推,算什么道理。
织诺自嘲地笑笑,深吸一口气,推进门去。
里面一尘不染,桌椅书籍,都摆放整整齐齐。
只是,没人。
这个结果她早就预料到了,刚进闲王府的时候,她就已经用灵力探查过。
府里没人。
桌上摆了镇纸,镇纸下面,赫然压着一份和离书,落款是昨天。
字斟句酌,和之前易仇珮给她看过的,没有太多区别,也没有透露出任何多余的情感。
织诺翻来覆去地看,想看到哪怕一句,交代自己去向,或者是告别的话。
都没有。
书写工整,表达流畅,没有一个错别字,堪称和离书中的模范。
除了看出他打过草稿之外,织诺没有看到,能表达个人情感的一个字。
除了和离书下面,还有一张纸,上面标记了,库房子在哪,藏书阁怎么开启之类的。
“这是怕我而死么?”织诺把两页纸收到一起,塞进桌案下面,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就当他此时出去玩了吧。
就像云澈,不也是经常失踪,但每次都能找回来。
易仇珮肯定也是这样的,他什么都没带,怎么可能走远呢。
会回来的,肯定会回来的……吧?
织诺日头西斜,一直发呆到太阳重新升起。
她突然听到王府大门被叩响,眼睛一亮,立刻弹起来开门:“你别走,冥教的事我们好好谈——”
她呆愣愣地看着,门口嬉皮笑脸打招呼的韵虹,和满脸无奈的厉娘。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韵虹好奇地向内张望,啧啧称奇,“着了好大啊,你一个人住?”
织诺“嗯”了一声,后退半步让他们进来,怀疑自己看错了,奇道:“你们不是,死了么?”
韵虹吸溜一声,责备地说:“好端端的,别咒我们。”
“可我去妖镇,却发现你们的店已经,化为灰烬。”织诺脑子慢慢转过弯来,“障眼法?”
“对啊,前阵子有个冥教的人,奉命来杀我们,但是他人很好,把我们偷偷放走了。”
韵虹连连叹息,“可惜我们的酒庄啊,为了效果逼真,活生生给弄没了。”
“能抱住小命就不错。”厉娘失笑,戳韵虹的脑袋,“若不是那人有意放水,你我都难逃此劫。”
“对对对。”韵虹跃到织诺身边,放低声音,以掩藏自己的开心,“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老板娘重出江湖啦!”
“小声说就当我听不到么?”厉娘是织诺解释道,“离开妖镇后,我们担心被追杀,就回蜃楼,在墨耀大陆开馆子。”
“好事情,好事情。”织诺敷衍地笑笑,心里却是难过。
明明没杀人,他怎么就说呢。
害我纠结了一个月,错过了最后见面的机会……呸呸呸,瞎想什么,不是最后见面,他肯定会回来的。
“小诺诺,小诺诺?”韵虹拍了拍她肩膀,“谁惹着你了,这么不开心。”
“没,你们怎么突然来我这了?”织诺的笑容,完美到毫无破绽。
“担心你呗,正巧掌柜的有个信要传给你,叶蔼秋没空,我们就跑个腿。”韵虹拿出一只千纸鹤,展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大概意思就是说,墨耀大陆入口不远处,有冥气出现的痕迹,应该是从玄灵大陆过去的,问织诺知不知道。
他去了墨耀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