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
“钟大人,这么急,不留步喝一杯么?”传完话,云泽笑眯眯地挽留钟愚。
北境一战之后,云泽位居丞相十二年,在玄国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可钟愚总是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
就好像是他的笑容里,从藏着什么似的。
“我不喝酒。”钟愚拒绝。
“不喝酒,喝茶。”云泽一边拉住他,一边让十七岁的儿子,把茶倒上,热切地说,
“你我同住京城数百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竟一直没得空好好唠嗑。”
“没什么好说的。”钟愚转身欲走。
“别这么急嘛。”云泽见他坚持要走,便也跟着出来,“正巧我也有事,要进宫禀报,不妨一起。”
说话间,云府的马车,已经到了。
钟愚不好再推脱,只能上马车,与云泽面对面坐着,浑身不自在。
云泽笑嘻嘻地找话说:“听说,北境那边,狼族又入侵啦?”
“有虞家军挡着。”钟愚不冷不热地说。
“看来近几年,是没有大规模出征的打算呢。”云泽探过身子,离钟愚更进一步,“是不是因为,陛下的身体,越发不好了?”
“不要忘加揣测。”钟愚冷冷地说。
虽然,云泽说的,是事实。
“当然不是揣测,陛下的身体若是,像从前那般硬朗,又怎会将越来越多的大事,交给大皇子来办。”
云泽叹息一声,故作震惊地说,“该不会是,陛下打算传位,给那个来路不明的,大皇子吧?”
“告辞。”钟愚听得话不对味,起身就要跃出马车。
“别呀,我这刚从一个炼丹师手中,得到了恢复陛下身体的药。”
云泽一句话,成功地让钟愚,顿住。
“你说,有恢复陛下身体的药?”他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云泽想干什么。
“那是自然,陛下有难,我们做臣子的,怎么能不想办法呢。”云泽从怀中,拿出了个小瓶子,递给钟愚。
钟愚又坐了回来,闻到里面药粉的清香,又还给了云泽:“功劳是你的,我不会抢。”
“非也非也,这药,我可不敢直接献给陛下。”云泽将药瓶推到钟愚的掌心,推动他的四指合拢,“而是请钟大人你,帮忙。”
“为什么。”
云泽神秘地说:“因为这药,对隐族有毒性。”
“什么毒性。”钟愚有些动摇。
“也不是多么大的问题,无非是长长疹子,出几个痘罢了。”云泽生怕钟愚不同意,压低声音说,
“你想想,陛下对那隐族女子,有多疼爱。
后宫空虚,后位空悬也就罢了。
更不要说现在,把朝务交给大皇子,不就是想早日隐退,一门心思地与她逍遥快活去嘛。”
“不许乱说。”钟愚不悦地说着,手里的药瓶,却是握紧了。
“好好好,圣意难猜,但有一点,你可不能否认。”云泽勾唇一笑,说,
“陛下不肯攻打妖狼族,不就是因为大皇子拦着么?”
钟愚心里的某根弦,被拨动了:“那是国情不允许。”
“国情如何不允许,陛下三万人马,就烧的妖狼族剩不到三万,怎地就打不过?”
云泽冷哼一声,“还不是大皇子刚刚参政,想立一个爱民的好形象,不敢和他们打罢了。”
“住口!”钟愚气急,忘记自己还在车里,猛地站起来。
头咣当一声,撞到车顶。
马车吱呀呀地,左右歪了两下。
云泽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