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哥
来人一身凛然之气,一步一行间,玄青色的衣袍阵阵带风。虽然是笑着的,但是也难掩英俊眉宇间的那抹凛冽。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眸,沉光似深潭。是和温润儒雅的袁惜,截然相反的类型。
“你……”
“然儿,你们让为兄我好找。”嘎?我一句问话未完就被截断,然儿?诧异的望向一旁的袁惜,眼神问他:你弟兄?
袁惜眸光一闪,温润的笑容不变,继而道:“大哥,你来了。”
原来是袁惜他大哥?!也是来找神医——我的?!兴许是俩兄弟一同来这荒山野林,寻找传说中的神医,后来分路了吧。不过那声然儿叫的,我鸡皮一颤。他怎的就知道,我是他们要找的殷渺然了?
虽然袁惜的笑容依旧,但我依然捕捉到他眼里那一闪即逝的不快。不待我深究,一旁的少女便吩咐小厮带我们三人去客房安顿。
进门以后才看清,这个庭院并不大,一进去只是简单的几株桃树排列在青石小径两旁。简洁清爽的布置。时值初春,桃花开的正旺,隐约的有香气萦绕鼻息。方才阵雨过后,空气里还带着一丝泥土的清凉芬芳。
举步向里,就是入目的三间房。中间一间正厅通往后院。
“不好意思,各位,这边只剩下两间客房了,不知三位可否将就一下?”小厮一边将我们往后院带,一边道。
呃,只剩两间了?!说话间,我们已随那小厮穿过那中间的厅堂,到了后院.入目的就是左右的四间厢房,还有一间小门不知通往何处,细想,这园子里各处是房间,那小门之后该是厨房了。
我下意识的望了望袁惜与后来的那位男子,转眸间,感觉有骨寒气一拂面门。又“嗖”地的刮走,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我就与大哥一间吧,然儿独自一间。”袁惜首先道:“大哥你意下如何?”
“这样也好!”那男子不置可否的一笑,笑意却未达锐光闪闪的眸底。一摆手:“那就麻烦这位小哥帮忙继续带路了。”
小厮望望我们三人,愣了愣,眼神有明显的诧异。意思分明是:这两个玉树临风的个头,怎么看着,也该其中一个人搭个我这弱不禁风娇小玲珑的弟弟啊。怎么反而把最大的资源空间让给了我这个体积最小的?
我赶忙假咳嗽一声,想缓和这刻渐趋怪异的气氛。哪曾想,这一假咳,吸入了一口初春的冷气。成了真咳嗽,一下子停不下来。呛咳的我眼眶一热,泪水就出来了。
“然儿你没事吧?”袁惜见此赶忙上来扶咳弯腰的我,顺手在我后背轻抚,帮忙顺了顺气。
我半晌才缓过气来,之后连忙摆摆手道:“没,没事,估计是刚才那一阵雨夹带的寒气,有些受凉了。休息一会,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偷眼瞅了下那小厮,见他终于一副恍然如此的表情:原来这小公子身体不好,两大的体恤弟弟,集体谦让啊!哎,这个弄巧成拙,弄的还真巧了!
终于安顿好住处,没欣赏人家房屋摆设的心情。一进房间,看他们离开去各自的房间,我就立马把自己抛向蚕丝被的大床。然后身心松懈,再也不想动弹一下子,哪怕仅仅是动一根手指。
身体虽然疲惫,我却暂时还没有睡意。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头顶的白色帐幔。才有功夫考虑目前的问题,现在是什么状况?
本来是简单的和袁惜去他们家帮他家爷爷看病,混口饭吃。现在半路又冒出个大哥,这大哥让我不由得不想起大家族里,兄弟之间为了地位权势财产的斗争问题。
看袁惜与那个后来的“大哥”之间隐隐流窜的寒流,实难不让我觉得他们兄弟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我知的嫌隙。
是为了给当家的老太爷看病,各自抢功劳,从而互相抢我这个“神医”?如果目前的事情真的掺进这些因素的话,那问题就复杂化了,我还要不要趟这趟浑水?搞不好,会不会把小命也给搭进去?法治社会都有漏网的罪犯,何况这是天高皇帝远的封建社会。而且我又是这样一个身为分文,更别说社会地位的无名小女子了。
想到这里,不顾全身的疲惫,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等等,等等,我得冷静下来好好的想想。
就是我不想参合,不过以目前的情势我跑得掉吗?不说我身无分文的,就算我身上有钱。单凭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能一个人出得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原始山林吗?
“嗷呜——”像是回答我这个问题般,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嚎叫声,这分明是狼嚎啊……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到晚上呢,这几天和袁惜一起风餐露宿的,我怎么就从没听到过呢?老天啊——你是有意的虐待主角吗?
然后只能无力的又躺回床上,算了,等上了镇上再说吧。人多眼杂地时候比较好办逃跑的事,目前还是安下心来的好。
“咕噜噜……”正闭目养神,准备睡觉,一阵怪异的声响让我不由得再次睁眼。呃,晚饭还没吃,这点破事折腾的我,居然忘记了民生大事。
可是也没人喊我去吃晚饭啊,已经在人家借宿了,这晚饭的事情虽说应该在主人的照顾范围内。不过我们也算不得正式的客人,这主人不叫,也不好意思去讨吃的吧。
不过袁惜身上好像还有些干粮,想到这里我立马想起身去找袁惜。刚才他是被安排在隔壁的一间屋子吧,我记得刚才小厮说就这两间空房了。
“啊——唔!”我刚坐起身,赫然一个拖着乌黑长发的头颅从我的床顶上倒垂在我眼前。差点就被我撞上,待我刚想惊叫,那人头呼啦的往前一倾,然后我只觉眨眼的功夫,一个身影闪电般的靠近,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嘘,师姐,是我!”师姐?还没从刚才的诡异惊吓中回魂,又一个极具挑战性的消化问题蹦进我的耳朵。
努力的对自己说镇定镇定,我又没有做坏事,怕什么怕什么……
来人感觉到我似乎冷静下来,这才放开了捂在我嘴上的手。我这才心有余力的定睛看来人,喝!美女啊。
此时近黄昏,雷雨过后,金灿的夕阳正透过拨开的云雾倾洒人间。这间屋子的窗户正对西面,
洒满一室的金黄,异常明亮。而那女子正背对着夕阳,面向我。
那女子一身火红的衣衫镀上金色的光韵,一头乌黑的发丝,只是随意的披散肩头。异常的明艳动人,此时此景,那美丽与红艳的夕阳相映成辉,燃烧着人的眼球。好一会,她只是眸光明亮的看着我,而我亦是不动声色的望着她。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那女子语含探究的道,又是上下左右瞅了瞅我。她突然的一句话,让我记起我是穿越了,而且九成九是魂穿了。看她样子,该是这个“身体”原来的熟人,刚才那一声师姐……心里不觉有些忐忑。
不过,再一想:就算是魂穿吧,以目前而言,我好像也没有要刻意去扮演谁的理由吧。加上刚才隔壁的那两位,这已经是第三只了。与其这样一路错综复杂下去,趟了不明白的浑水,我还不如抵死不认。
毕竟这世上容貌相似,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
呃,话说,这才想起:我还不知道这张脸长啥样子呢。之前那山上的竹屋里也没镜子,正确的说,那破屋子里,衣服也就两件旧的泛白的。而且本来我对外貌的问题,都不是很注重在意。过去的时候,相貌也算端正的,也能堪称小帅妹。这会一路走来,还以为自己是过去的样子。
跟袁惜走的时候,直到到今天,已经过了三天,我还是穿的那件不男不女的,已经泛白的素青长袍,一头青丝一束,加上我本来就有点随性的举止,就一直自诩翩翩公子了。而且也实是民生问题一直摆在前面,谁还有心思去关心长的圆扁?
话说回来,就算长的一样,就一样呗。一样也不一定就是一个人吧。
下定了决心不认账,心里便平静了下来。
闻言我一挑眉:“姑娘,我以前见过你吗?何来不对劲?”
听我这么一说,对面的女子突的眯了眼睛,明亮的眸里闪过一抹凌厉之色。然后直直的望着我的眼睛,其实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只是这看似柔弱明艳的女子气势有点渗人,我不由的多打量了她几眼。正瞅见她腰际盘系的银色软鞭。好家伙,看样子年纪不大,却是个不容小觑的练家子。
然后心里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没几手,她方才哪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床顶上待着,又以那样利落的身手,神速的反转,欺身来捂我的嘴巴?
那少女直瞅的我头皮开始发麻的时候,方才缓缓问道:“你是谁?”
我是殷渺然啊,刚想这么回答,然后又觉得直接这样叫殷渺然,又和他们的熟人长的一样。很难开脱,但是袁惜已经知道我叫殷渺然了……
然后心里又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殷渺然就殷渺然,婆婆妈妈的干虾米?死活我就是我,反正我就是不认识你们。
“殷渺然!”
果然,对面的女子,闪着明艳光彩的眼睛又是威胁的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