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再睡我的棺材板
我还是与原来同一款式的宽大祭祀袍,绣满白底的月白纹的奇异图案,只是换了一件新的。当我随着夏玄奕在群臣恭候的星河殿出现,群臣哗然。
望着一身祭祀袍,一副神圣飘逸之姿的我,走在暗金色龙袍的夏玄奕身后。他们除了对我满头华发,与银白眼睫眉目的惊异,更多的还是探究吧!
毕竟,七月飞雪,整个和夏一夜苍茫。这事,太过震惊。而那个被传为妖孽的人,便是有着与我同样的形貌了吧!
我不看不听周遭的一切异样,高抬着头走向星河殿内。
星河殿的前殿,是由六根廊柱围绕的空间,上空,四周也空空。一块巨型太极八卦图,静静的在地面,仰望着苍穹。
而在站满文武百官的前殿,我随着夏玄奕走过太极图面,行至后殿。
后殿便在前殿往后延伸的一条路之后,走出太极八卦图的范围,迎入的是拱形的门口。进去后,屹立在面前的是节节往后延伸的阶梯。在阶梯的顶端,平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空台几。而台几的两边各站着一个人。
当目光触及那双无波无澜的双眸,我愣了一下。就在我已经走近的时候,那眸子的主人,微向我欠身,依往淡然的语气道:“无忧,恭迎神君!”
闻言,我回过神。望着这世初见时还是细碎短发,此时已经是披肩长发的夏无忧。
轻浅一笑:“神君?无忧,前尘往事,早已身过万年。我们现在也都只是肉体凡胎的凡人而已,你还是称呼我大祭司吧!”
夏无忧的表情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只是唇角微弯。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颔了下首,又静静的站回了一旁。我轻耽了一眼分站在夏无忧对面的男子,那个绝世妖魅的男子——凤邪。
而这个人明显的比之上次见到时,削瘦了几分。
见他的眸光始终落在夏无忧的身上,尤其看见夏无忧那想笑却笑不出的表情。冰雪般晶莹的眸子里,寒霜簌落。柔如春水,却又寒冷疼痛着。
当年身为春上守神的凤邪,无心无情无爱。却是这样一个神祗,怀挂夏中守神忘川无忧!
一个无情无心无爱,一个本也不知情为何物。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纠缠不断,生世两情不清。无心无情无爱……若是没有那刻在记忆中,脑海里深沉的思念,没有那爱过的感觉……没有心想也是可以用脑思的!
这该是,正如同我那个午后花下对袁惜说的:我相信,就算记忆不在,爱的感觉一定还在……
我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这两人的情结,不知又会纠葛多少世!而我与袁惜……呵呵,在心里苦笑了一声。我捏紧了袖抛里的十指,心里默默的念着:心无念,则无欲;思无欲;则无求……欲不乱,心则明;明镜悬,心空空……心无念,心无念……
今天的夏玄奕一身暗金色的龙袍,法冠上的金玉珠光。让本就修长玉立的他,多了几分英挺,尽现属于帝王的威仪与霸气。魔魅的双眸里那一丝慵懒,让他如今看来更像是蛰伏在暗处的狩猎者般。
历历看似随意,实则洞悉着一切。
我站在他的身侧,接受群成的朝拜。这后殿的布局与前殿的差别,便是这高耸的观星台。还有四周刻满奇形文字图案的墙壁,上方依旧是空。
当一干群臣匍匐着,以大礼下跪。就在我不经意的看着夏玄奕,等待着接下来以为会繁琐的礼仪结束时。
夏玄奕威仪的走至那长形的台几前,以一指轻点奇异图案的台面。瞬间,万丈光芒从他的指尖迸发。流动的光线更是活了般,以他的指尖为点。沿着台几上凹陷的纹路,游走蔓延。直至整个长形的台几被晕染,光芒四散。
我这才发现,那哪里是一个台几,分明是——一副棺材?一个大盒子?看着那长形的台几像盒子般打开,我疑惑的看了一眼身旁唇瓣蠕动。轻喃着咒语的夏玄奕,等听清他唇里溢出的咒语,我心里不经一讶。
但是,也只眉目动了一下,未作任何的动作。
等那副应该能够确定是棺材的盒子打开,万丈光芒骤灭。
夏玄奕望了我一眼,意喻明显。而我看了夏玄奕一眼,然后袍脚一撩,毅然的走了进去。躺在了冰冷的棺材里面,然后望了立在一旁的夏玄奕最后一眼。轻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就在我等着棺材的盖子合上时,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了我的眉心。
我一下惊的睁开了双眸,正看夏玄奕仍旧带着血迹的修长手指,离开了我的眉心上方。
接触到我惊讶的眼神,夏玄奕只浅浅的笑笑。之后,棺材的盖子盖上。黑暗里睁着眼睛的我,心里不禁满是无奈的苦涩,夏玄奕,你这又是何苦?我最终什么也不能给你,而且,我还有无数的阴谋阳谋等着你来招架。
“你在这里趟足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吸取日月星辰之光华。疗养你的魂伤,以及抚平魔噬。”黑暗里,我看见头顶处闪烁的红光,听着虚空中夏玄奕的声音传来。
除了叹息,我无言以对。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副棺材的材料,该是当年我在神墓中躺了万年的棺材底板了!
这是用万年灵木所打造,汲取了万年的天地日月之精华,又在神墓里汲取了上古诸神的灵气。所以,是修仙疗养的圣物。
也不知道夏玄奕是怎么有办法弄来的……话说,他把我棺材板给端来了,那我上古的尸身呢?
哎,摇去那些离现在的我,过于久远的问题。今生都不知道还有人生几何,还管得了前世的尸体?
方才夏玄奕滴在我眉心的那异地血,是带着咒印的。
而这咒印,便是将他毕生的力量,暂时都加注于我身,保我周全!
以我现在的处境,我想,这世上,除了袁惜与夏玄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打开这棺材的盖子了。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危险。
而相较起来,夏玄奕,似乎更应该担心自己的处境。
因为,我从不认为他的朝廷是安定稳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