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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牺牲

前军防线。

防线进一步收缩,已经到了中军大营的边缘。蓝色的骷髅大军如潮水般冲击着前军战士的防御,在火巫秘术的配合下战士们以付出巨大伤亡的代价,苦苦抵挡,勉强坚守住了战线,但随时都有土崩瓦解的危险。

歪倒的指挥台旁,临时指挥处。

一个蓬头垢面的副将来回踱着步子,满身的灰尘随夜风飘散。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身边的其他将军,甩了下胳膊说道:“这么守下去不是办法!”

其他几个前军的副将们垂头丧气一脸的疲惫与无奈:

“现在想撤已经来不及了,撤军的话死的会更快。”

“中军大营基本空了,他们都各自逃命去了。咱们伤亡太大又没有后备力量,全军覆没是迟早的事。”

“希望上将军能有办法灭了这些怪物,至少能挡在中原以外。也不枉咱们今夜的誓死坚守。”

“但愿吧!”

“报!”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令兵策马而来,他从马上跌落到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抱拳说道:“报!火巫营的焦油所剩无几,请将军示下。”

“我能有什么办法!”蓬头垢面的副将气急败坏的喊道。

“知道了。”另一个副将摆了摆手,让传令兵退了下去。继续说道:“没了飞火,士气恐怕会消失殆尽。”说着他撩起斗篷握住剑刃,撸了一把上的污迹说道:“老伙计们,最后的时刻到了。”

“虽然明知道要死在今晚,但心里还是多有不甘!”

“哎,临死碰到这种仗,打了这么久饭都没吃一口。”

“希望到了那边,能有口酒喝。”

“有的话一起喝!”

几个前军副将握紧手中的利刃,等待着防线崩溃,蓝色潮水涌来。那将是戎马一生战死疆场的时刻。

咚!咚!咚!——

沉稳的战鼓声自后方传来。

“这是进军的鼓点,谁人让敲的鼓?有援军来了不成?”副将们听得一脸的疑惑。

“是赵奕将军!”

“赵奕将军回来了!”这时军士们的喊叫声从远处传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两匹战马穿过夜色中的黑暗,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前边的是前军将军赵奕,后面的身穿一身暗红色的大氅,脸上凤凰图案的面具闪着金属的光泽。

众人拱手行礼道:“赵将军吉安!大祭司吉安!”

赵奕翻身下马没有理会众人,扭头看向大祭司,缓缓的抬起手来握在一起,郑重的行了个礼。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跟着赵奕一起行礼。大祭司点了点头,拉了下缰绳,策马而去。

“还剩多少人马?”赵奕问道。

一个副将说道:“骑兵不过千。步兵不过万。”

“伤亡过半!”赵奕瞪大了眼睛看着众人,双眼通红全是血丝,看着让人害怕。

众人连忙抱拳说道:“我等无能!请将军责罚。”

赵奕叹了口气,缓和了下语气说道:“敌人非比寻常,难为你们了。”

“将军,您的配剑。”一个副将双手端捧过一把剑来。

赵奕说道:“你拿着吧,今晚我执此物。”说着从马背上解下一把丈长的矛。矛的顶端裹着一面黑色的旗帜。赵奕摇转矛杆旗面迎风展开,上面凤凰的图案随之舞动了起来。

赵奕喊道:“传令全军,不想死的就打起精神来,赵奕说了:明天太阳升起来,有酒有肉有软床。”

传令的骑兵兴奋的没踩马镫就跳上了马鞍,策马而去。

赵奕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副将说道:“把所有骑兵隐蔽集结到此处,待我命令出击。”

这时前军将军的军令在防线内陆续传开。将士们抬头望去指挥台的残骸,只见一面血色凤凰的旗帜在空中高高飘扬。

在赵奕的鼓舞下,防线将士的士气有所恢复。伴着战鼓声,战士们开始低声呼喝着战号。低沉的战号伴着重甲利剑的碰撞之声,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巨兽咆哮,震撼人心。远远望去钢铁的防线如同一条蜿蜒曲折、坚忍不拔的巨龙,它用身躯抵挡着鬼灵们源源不断的攻势。

夜风吹动,骑兵们安抚着卧在地上紧张嘶鸣的战马,目不斜视的望向前面一个年轻将军的背影,静心等待着策马冲锋的时刻。几缕乱发扫过赵奕的双眼,他望向火巫台连成的长线,心中忐忑难以平复:“大祭司,生死存亡时刻全仰仗你了。”

中间一处火巫台下。

大祭司翻身下马,使劲拍了下马屁股,战马嘶鸣一声飞奔而去。在战士们的瞩目下,他踏上了高台的台阶。行进中他扬手脱下了大氅,退去内衬,紧凑的肌肉线条在火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古铜色的光芒。腰间几个装着秘药的瓶子相互磕碰叮当作响。他伸手取了一瓶,扬手从头顶上倾倒下来。

暗红色的秘药沿着皮肤向下流动,随着红色的光芒弥散,大祭司身上密集的纹身浮现出来。纹身颜色通透,深处火光闪烁,熔岩般翻滚流动。

大祭司来到火巫台的最高处。放眼望去,伴着让人惊悚的嚎叫声,鬼灵大军浪潮似的涌动着。钢铁的防线不时就被蓝色的潮水冲开一个缺口子,蓝火四溢之后又被推了回去。大祭司知道,那里每一次争夺所付出的代价就是无数鲜活的生命。

大祭司对身边的火巫点了点头,火巫弯腰鞠躬向台下走去,每走一步身上暗红的纹路越发的闪亮,火苗由小变大从纹身的深处窜了出来,不一会就覆盖了全身。烈焰包裹下的火巫像是一座烧红的铁像,步履间似乎带着钢铁之声,铿锵有力。

火巫台组成的长线上逐渐泛起了火光,燃烧的铁像陆续走下高台,带着火焰走向防线的最外沿。

“退!”百夫长们的命令传来。战士们慢慢收缩防线,给火巫们让出路来。暴露在防线之外的火巫们瞬间被涌上来的鬼灵淹没。一个个火巫身上像是堆起来一座座蓝色的小山。

“至高的先祖啊,在这暗星之下,护佑你的后人吧,今天我等将与天而战!绝不辜负祖先的无畏英灵。”高台之上,大祭司伸开双臂,仰望夜空。剧烈的火焰自凤凰面具开始燃遍全身,远远望去高台之上的大祭司如同一尊被烈火环绕的神像,光彩夺目。

火巫们古老的秘语响起,回荡在夜空之下,回响在人们的耳畔之中。

蓝色的大军中央,被鬼兵环绕的国师提着法杖驱马向前。他出神的望向前面,两军对接的地方。

钢铁防线之后的高台上,火光闪耀,无数细长的金色光线向蓝色的小山飞去。这时火巫的秘语突然停止,短暂的安静之后,在那蓝色的,鬼灵堆积、纠结、缠绕的小山之下,有无数明亮的火色强光照出来。紧接着爆炸声传来,火巫们的身体碎裂,强大的能量释放而出,小山瞬间被红色的火焰吞没,火势随气浪扩散,鬼灵们嚎叫着四散躲避,烈火之中蓝色的骷髅挣扎纠结如碎石般散落在地上,失去了活力。

烈火席卷蓝潮,映红了夜空。多半鬼灵化为灰暗的碎骨。剩下的鬼灵胆怯的退缩着不敢向前。钢铁的防线响起来震天的战号。

国师抬起法杖重击了一下地面,蓝色的光芒自顶端悬挂的头骨开始沿着杖杆向下直达地面生成光圈,光圈伴着沉重的巨响沿着地表向远处扩散,所到之处鬼灵们开始变得躁动兴奋起来。这时鬼兵们在蓝色军团的中央区域集结,组成了队列,手中的利刃闪着冷峻的蓝光,散发着,黑色的邪气。

赵奕明显觉得身边将士们的脸上,少了些绝望,多了些轻松的神色。但他的心里却始终放松不下来,他透过盾阵看向外面,那里真正的威胁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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