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安以摧枯拉朽的方式结束了早朝……
待韩王安先走之后,一众官员怀着极其复杂的心里,依次退殿……
“相国大人,友初学乍道,还请多多关照!”舒友对着张开地拱手道。
张开地此刻面无表情,淡淡的道:“守相大人背景通天,无须我的帮助,自然也能在守相一职稳稳恪尽职守。”
守相一职虽是虚职,但也在相国之下,他要分一部分的职权给予舒友,按理说,对于不明来历的舒友,张开地很想去和此人结交……
他很年轻,以自己相国之位礼贤下士,舒友肯定会接受的,自己也可以控制他。
但,张开地深知韩王安并不希望看到两相交好,所以他才故意做出冷漠的样子。
“哈哈……”姬无夜大笑而来,走到舒友面前,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舒守相真年轻啊!”看到舒友吃痛的表情,姬无夜再次哈哈一笑:“这身子骨可有些弱啊,待舒守相检阅军情时,让我手下的兵士教你一两招锻炼锻炼身体!”
姬无夜这些讽刺的话传入舒友的耳朵,舒友还是淡淡一笑:“多谢大将军配合,等友巡查军情时,一定好好看看咱韩国的士兵是如何的英勇,友一定会尽好守相的职能!”
守相一职也有参与军部的改建之权,如果舒友不爽某个人,他可是有很多方法给对方穿小鞋的。
姬无夜的笑声顿时一停,不过他不在意的接着道:“舒守相还是先跟张相国好好学学吧,军部还有要事,某就不多留了,到时舒守相巡查,姬某必定好好招待,吃美的,喝美的!”
舒友满脸感激道:“多谢姬将军你的美!”
姬无夜对着舒友抱拳告别,就走出了大殿。
虽然朝堂多了一个守相的变数,但是此人的年龄摆在这里,稍微给点面子就可以了,如今韩国的朝政早已形成,想来他也不会有什么大为……
他是真的有事要做,他的夜幕眼下正在布一个大局,首先就是先放出百越那条狗,只要咬人的狗!
只有他们被咬怕了,才会想到这条狗的原先主人……
姬无夜暗自冷笑……
……
“舒守相先去领一套衣服吧,熟悉内务后,咱们再做细谈……”张开地看到姬无夜改口。也不得不改口了,守相一职真的落实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也作礼告别。
舒友满脸微笑,亦是还礼。
……
此时早朝的大殿已无任何人,舒友站直身体,默然无语。
他想到昨夜的情况……
……
“你就是舒友?”从紫兰轩离开的舒友,还没走几步,就遇见两位‘安王连’的人。
玄黑色的铠甲,玄黑色的剑,肃穆的神情……
正是陈林、陈烽两兄弟。。
“我就是舒友,你们这是?”舒友目光不变,拱手问道。
“我们是大王的内侍,大王有请!”陈林让开道路,虚手一抬,道。
大王有请?这么快?
刚才他和俊哥儿聊天的时候,俊哥儿问他有什么梦想,自己如实说了,俊哥儿随即说了一句:‘我会给你一个舞台的。’
当时,自己还不在意的笑了笑……
想不到,舞台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像龙卷风一样令人猝不及防……
……
韩王宫,内堂
内堂位于书房之前,因为此刻是深夜,所以韩王安安排在这里会见舒友。
“你就是舒友?”坐在内堂的主座上,韩王安淡淡的问道。
舒友虽然低头,但身躯却如一根苍松般,不卑不亢回道:“正是在下。”
看到舒友正规正矩的神态,韩王安面部起了一丝笑容,轻轻问道:“家在哪?”
“宛城。”舒友回道。
宛城?
难道?
“宛城哪里呀?”韩王安追问道。
“宛城韭园村。”舒友如实答道。
韩王安好像触到了答案,俊儿能点亮陌生人的答案。
他带着一丝激动道:“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舒友目光看着地板,眼里充满悲伤:“只余我一人。”
“就剩下你一人?你父母呢?”韩王安满是惊讶,语气竟然也带了一丝伤痛。
“家母在我小时候已去世,家父一年前病逝!”舒友语气沉痛,但还是一字一语答道。
韩王安沉默许久……
内堂寂静了下来,只有烛火燃烧的摇曳声回荡……
……
突然,韩王安一声猛喝:“舒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谢俊是你的弟弟的?”
舒友猛然抬头,神色大变,却瞬间恢复如常,摇了摇头,疑惑道:“大王何意?在下不知。”
韩王安淡淡的道:“回答我的问题!”
舒友目光紧紧地直视着韩王安……
良久,舒友呼出一口气:“大哥身份尊贵,但不似凡夫俗子,他智慧非凡,才气凛然,在紫兰轩虽然不羁,但却依然如皓月一般,闪耀大地……
虽然不知他的面目如何大变,但我知道是他!”
韩王安微微一笑,又问了一句:“他!是谁?”
舒友直视的目光散去,又带起疑惑,不解的道:“大王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何必如此一问?”
稍许,他就反应过来,韩王安现在依然不确定他的真实身份,韩王安没有说出谢俊就是韩俊,没有说出姑母,甚至没有说出大哥究竟是谁的大哥。
是啊,谁又能确定紫兰轩的谢俊有没有弟弟呢?
韩王安是在试探他!
舒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世人都说大王昏聩,我看完全不尽然,有其子必有其父,大王的英明不下其余六国君王,大王的卧薪尝胆让我极为佩服。
在下就明说了,他就是十公子韩俊!”
“孩子……”韩王安顿时小跑过去,拉起舒友的双手,眼睛微红:“是寡人的错,不该试探于你,俊儿身负大任,寡人才出此下策,希望你能原谅……”
“大王言重了……”舒友连忙道:“友,明白局势的。”
“别叫我大王了……”韩王安重重的道:“唤我姑父吧!”
舒友闻听,神情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接话……
韩王安看到舒友的表情,叹了叹气:“来义兄长是何如病逝的?”
舒友听到韩王安的问话,注意到其中的称呼,微微解释道:“家父的病情属于隐性,多年来的伤病一压再压,表明看不出什么,可就在一夜之间,病情急速爆发……”
说着说着,舒友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为何……”韩王安眼中充满泪珠:“为何不来寻我!”
舒友轻轻低下头:“姑母曾言,后宫不得干政,姑母的家族不准任何人踏入朝堂,不允许作威作福,姑母依然是姑母,家父依然是家父,和朝堂大臣不得有一丝牵连……”
“英妃这又是何必啊……”韩王安松开双手,捶足顿胸:“想起我还是公子的时候,曾经有一番苦难,不得不隐姓埋名,流落到韭园村时,幸好遇到了来义兄长一家。”遇到了家人,韩王安也不再自称寡人,他继续着喃喃自语:
“那时的我人穷志短,来义兄长他武功高强,却对我倾囊相助。
在英妃不嫌弃的悉心照顾下,我才重拾勇气……”
此时,韩王安早已泪流满面,看着身躯颤抖的舒友,轻轻开口道:“舒友,你恨你姑母吗?”
舒友低着头,泪珠一个个的滴在地板上,沉默不语……
许久,舒友才道:“不敢。”
“不敢恨么?”韩王安亦是悲恸,满是自责的道:“要恨,就恨我吧,英妃是好意的,也是无辜的,所有的罪过都在我的身上,舒友,是我害的来义兄长去世,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舒友吃惊的抬起头,身为韩国的大王,竟然会向自己说对不起……
看着韩王安还在自责的击打胸脯,他不顾礼节的连忙拉起韩王安的双手,感动的道:“姑父,不可如此呀……”
韩王安听着舒友叫起姑父的称呼,满是泪水的面部又泛起了笑容:“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以后不会这样了,以后私下你就叫我姑父!俊儿也有一个亲大哥啦!”
舒友也是满脸泪滴的面部浮现了笑容:“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侄儿听姑父的话!”
韩王安哈哈大笑……
……
两人稍稍恢复神情,韩王安感慨的问:“侄儿,这些年过的好吗?”
舒友笑着回到:“姑母虽然不许我们与朝堂发生纠葛,却还是希望我成才的,姑母每次探亲回来,都会带着大量的书籍。
家父不去理会,可是侄儿也不想姑母的苦心白费,这些年的闻鸡起舞,再加上学以致用,虽无大成,但还是有一些成果的……”
想到了姑母,舒友略微苦笑:“却是比不得弟弟了……”
“哈哈……”韩王安满脸笑容,鼓励道:“不忘初心就会有所得,你会超越俊儿的,姑父等那一天的到来……”
看着舒友还是苦笑不已,韩王安不再谈此话题,疑惑道:“俊儿现在知道你真实的身份吗?”
听到韩王安的问话,舒友想了想,回道:“应该知道了……弟弟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韩王安觉得有趣:“什么话?”
舒友脸上涌现了的笑容:“弟弟对我说,天下书友一家亲!”
“哦?一家亲?”韩王安愣了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看着韩王安哈哈大笑,舒友的笑容也放开了些……
韩王安的笑是发自内腹……
而舒友的笑却有意思意味深长……
……
回想完毕
站在大殿的舒友摇了摇头,抛开思绪,正了正身子,阔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