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
将近半个月时间，顾栖一直窝在家里。每天日程就是早晨起床后锻炼，饭后午休到自然醒，午休后看书，晚饭后散步。
偶尔去梅清莹那里蹭顿饭。
这样清闲的日子，被顾栖过的有滋有味，充裕不单调，身心都得到了很大放松。然而这样舒服的日子，是很短暂的。
十二月十八号就是海城荣耀城市赛了，这天上午顾栖接到司承硕打来的电话，问她有没有空，说大伙儿想一起玩几局磨合下彼此之间的默契。
顾栖同意了，和他们约在梅清莹的咖啡厅汇合，正好没吃午饭叫了他们一起。她怕讨论声太大，影响到店里其他客人，特地定了包间。
顾栖出门前洗了澡，挑了件米色休闲长裙换上，徒步走在晴空万里的人行道上。
连续几天雾霭沉沉的天空，今天陡然转晴，天空一片湛蓝，映在眼底像一幅巨画，辽阔无垠。阳光温暖着大地，也温暖了人的心窝里。
难得的好天气，气温恰到好处。顾栖原本计划这次休假去一趟大理，她突然有些想念站在洱海旁，肆意呼吸着，那份干净新鲜的空气。
大理是顾栖外婆的家乡，一个朴实安宁的小镇，能让人放空一切杂念的圣地。
顾栖走到咖啡厅门口时，里面几个人，已经到了，正坐在靠门的位置等。
她走过去问：“你们怎么来这么早，等很久了？”
姜明看见美女，连忙接话：“没多久，我们也才刚到。”
傅嘉浩抬头憋了眼他那献殷勤，露出的狗腿模样。
顾栖：“走吧进去。”
几人跟在她身后。
刚走出几步，顾栖感觉到什么，回头问他们：“米琦还没到？”
傅嘉浩接话：“快了，再十分钟左右。”
“好。”
进了包间，顾栖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点了几道特色菜，刚认识几天也不了解他们的喜好，她把菜单递给他们自己加菜。
傅嘉浩随意地说：“让阿硕点吧，我们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司承硕加了两道菜说：“够了。”
服务员出去准备了，包间内静了片刻，顾栖打破沉默，问：“待会儿是去网么，周末能有空地？”
“放心。”傅嘉浩说：“包间我们早定好了。”
顾栖：“那就行。”
几人闲聊了一会，米琦到了，看样子是跑过来的，原本白皙的两颊泛起一抹粉红，一张圆圆的笑脸洋溢着青春气息。
米琦见到顾栖尤其兴奋，甜甜地叫了句：“栖姐。”
顾栖指了下旁边的空位，将水杯推到她面前说：“喝点水。”
米琦点点头，笑容明媚，心情好的不得了，一时间忽略了旁边傅嘉浩。下一秒她就听见某人轻咳一声，演技逼真，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米琦朝他看了一眼，语气认真：“你是不是感冒了，晚上回去记得吃点药。”
“？！”傅嘉浩偷鸡不成蚀把米。
怪他演技太好。
姜明愣是没忍住，直接笑喷。傅嘉浩刀子般的眼神朝他冷冷看过去，姜明哪里会怕他，笑的前仰后翻，脸红脖子粗。
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
司承硕靠在椅子上，姿态闲散。没了往日那副淡漠的表情，一脸似笑非笑的听他们瞎聊，心情似乎还不错。
菜陆续上齐，顾栖说，“开动吧，吃完该奋斗了。”
一顿饭吃了近一小时，中途司承硕出去结账，结果扑了个空，服务员说顾栖已经在手机上付过钱了。
司承硕听闻蹙了下眉，返回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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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出门后浩浩荡荡直奔网吧。
网吧离他们吃饭的地方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顾栖一进大厅，里面密密麻麻坐的全是人，空气中到处是打游戏的欢呼声和咒骂声，气氛热闹但不和谐。有人赢了游戏高兴的同时又有人输了游戏怒气滔天。仿佛两条不对等的平行线，起点是游戏，输赢决定心情。
顾栖走在司承硕旁边，瞬间感觉无数道视线插在自己身上。有羡慕的、调侃玩味的......
顾栖心想这到底什么情况，她就来上个网，这些人至于这样？但她表面还算淡定。过了会又听见旁边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话题主角是司承硕。
顾栖瞬间反应过来，这网吧几乎是为了海城大学的学生准备的，她险些忘了司承硕是海城大学的学生。
长了这么一张妖孽的脸，在学校十有八九是公众人物，难怪这里的女生从她刚进来就已经开始热血沸腾。
要是这样的话就不足为奇了，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
大厅太过吵闹，到了包房瞬间安静许多，这里的隔音效不错。
几人上了机，进入游戏界面，登录各自的账号密码。司承硕把手机凑到顾栖面前说：“加下好友。”
“好。”顾栖看了眼他的游戏ID，是一个简单的英文字母，叫“TN。”
顾栖添加他为好友，司承硕拉她进了组队，刚好五个人。
“我玩什么位置？”顾栖问，“中单么。”
司承硕淡哂：“随你。”
姜明抬头看向二人，一脸若有所思。
“那就中单，”顾栖说，“开始吧，早点结束。”
司承硕偏头，“你着急走？”
顾栖下意识抬头看向那双漆黑清凉的双眸，幽深像一潭湖水，仿佛能将人吸进去般。
“不急。”话音刚落，她忍不住张口打了个哈欠，双眸噙了点水光，一闪一闪的，清亮无比，样子有几分楚楚动人。
她倒不是着急走，就是想早点回家补个觉，最近午睡习惯了，到点就犯困。
司承硕目光从她白皙的脸上移开，回到屏幕上。
游戏开局十分钟，姜明，傅嘉浩视线都落在顾栖身上，满脸不可思议。米琦显得很淡定，似乎早料到他们会这样。
“我们找的职业选手终于出现了。”傅嘉浩瞠目结舌的看着屏幕上的人。
姜明起先两眼冒金光，而后惋惜道：“不打职业赛可惜了。”短暂的沉痛后，他对顾栖说，“要不你考虑考虑加入我们？功成名就不在话下。”
顾栖被逗乐了，摇头轻笑出声，“我对这个不是特别感兴趣，就是无聊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她这话说的很淡然，游戏对她而言，的确没什么诱惑力。
电竞职业比赛或许是所有游戏爱好者的梦想，但顾栖不一样，游戏在她眼里单纯的就是一项娱乐消遣。
八局游戏打了近四小时，六胜两败。
几人出网吧后，天边夕阳西垂，满地的落日余晖，空中云散雾聚，灰蒙蒙的一片，温度明显比白天降低了，甚至有些冷意。
“又要阴天了。”米琦恹恹地说，“今年秋天比去年冷的早。”
“习惯就好。”傅嘉豪接话。
米琦偏头问顾栖，“栖姐，你讨厌这样的天气吗？”
“不。”顾栖摇头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边一角说：“一个人快乐，内心便是晴天；不快乐，内心便是阴天。我内心比较平静，不属于晴天也不属于阴天。”
米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总觉得顾栖的话，有些伤感。
其实这样阴晴不定天气在海城早就是家常便饭。司承硕两手抄在口袋里，表情淡淡的，沉默的跟着一群人走。
“要不我们去吃火锅吧。”米琦提议：“这天气吃火锅刚好，驱寒。”
“我今天恐怕去不了。”顾栖解释，“晚上约了朋友。”
“啊……”米琦一脸失望，语气拉长，“就我们几个多没意思啊。”
顾栖原本也不想扫大家的兴致，但实在推不掉。刚刚梅清莹又特地发微信叮嘱她不能迟到。
顾栖歉意一笑，说：“改天我请客，今天真不行，有事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几人也不好强求。司承硕淡淡道：“你有事先走，路上小心。”
他话音刚落，不止姜明傅嘉浩惊讶，连米琦都瞪大眼睛。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司少破天荒关心女孩子？
“哈哈，操！”姜明毫直接无形象地大笑两声，路边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以为他脑子抽风了。
顾栖见三人露出这么浮夸的表情，不置可否地挑挑眉，到底还是瞟了眼司承硕，然后镇定地说：“我先走了。”
几人朝她点头挥手：“拜拜。”
顾栖和几人告别后，打车去了北平花园西餐厅。到达目的地后，她在前台报了梅清莹的名字，往二楼走。
到门口的时候，门虚掩着，她推开门，看见屋里坐着另外一个人。
顾栖表情倏地凝滞，手指微僵在半空。第一反应就是被梅清莹卖了。
坐在沙发上的人微微抬头，看到她丝毫不意外，像是提前预知她会来一样。
顾栖目光落在迎面而坐的人身上停留几秒，几个月不见，他憔悴了不少，想来这段时间他过的也不怎么样。
顾栖此刻并不想单独面对他，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钟易阳起身，走到对面拉开椅子朝她抬了抬下巴：“进来坐。”
顾栖犹豫片刻，走到座位旁。
“谢谢。”她说。
空气里流动着沉默和难以言说的压抑气氛。
顾栖在短时间内恢复平静，自嘲的扯了下嘴角，分手那会她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实则早已洪水泛滥。离开后再想起这张脸，内心酸楚还是会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
那段时间她情绪高涨，加上工作压力，即使内心再强大的人，也被折磨的心力憔悴。
她心一狠毁了有关他的一切，眼不见不心烦。
现如今面对面坐着，心里依然堵塞难受。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面内容是；一个人想要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时间和新欢
除去新欢，剩下的只有时间能帮助她。
现在回过头想想，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道个别。
钟易阳打破沉默开口，语气温和平缓：“陪我吃一顿饭。”他说完抬眸，又道，“最后一次，就当是个告别。”
顾栖放在腿上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两下，隐约猜出他话里的意思。
服务员从外面走进来，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对钟易阳说：“先生，你们的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
服务员走后，顾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桌子菜全都是她喜欢吃的。
顾栖眼眶酸胀，低头缓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问他：“要走了吗？”
钟易阳点头，笑了下：“下次再见，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他在笑，可是顾栖在那双眼睛里却看到了沉痛。
顾栖闭了闭眼，她才是那个罪无可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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