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挚目光狠厉的盯着鱼尸,出气般的又斩了数十上百下才停手。
五道灵光散开,平和温顺的在符阵内缓慢游走,露出里面皮肉糜烂的鱼怪,此时已毫无生气。
荀温、乔夏都被周挚快刀斩乱麻的犀利攻击惊得呆住了。
乔夏知道周挚厉害,可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自己两人纠缠了半个时辰都不能奈它何的鱼怪,竟然被周挚仅用了十几息的时间斩杀。
她微张着杏唇,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挚,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荀温的惊惧更在乔夏之上,他没见过周挚出手,之前还以为其击杀钱益是靠着诡计才完成的,甚至以为将之视为与自己同等的存在就是抬举他了。
现在看来是他在抬举自己,他这样的存在叫我前辈我竟然敢答应?
“他是一头不可招惹的猛兽,只要找到机会就将猎物一击必杀。”荀温暗暗在心里下了结论。
荀温的惊惧还有另外一层,他确实在刚开始跟鱼怪周旋的时候起了消耗对方两人实力的小心思。
甚至还做了趁对方虚弱杀人夺去商会请帖的打算。
现在想起,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怦怦直跳,后怕不已。
“他没有看出来吧?”荀温这样想着,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周挚的脸色,见其一切正常,心里才安定了下来。
周挚看鱼怪死得不能再死了,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了,这才散去符阵,五行灵气化作清风四散而去。
此时,鱼怪的护罩已然消失,白雾渐渐变淡,周围一片寂静。
忽然,“呜哇”一声稚嫩的哭喊声响起,牛儿连滚带爬的从祭台上下来,冲向母亲的尸体,“娘—”
原来,鱼怪死后石碑失去了控制,牛儿身上的水膜退去,他先是无力的软到在祭台,接着眼神逐渐恢复清明,记起之前的事,这才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牛儿爬到母亲身旁,见她一双无神的眼睛还保持看向祭台的方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牵挂着儿子。
他想到这里,泪珠牵线般的落下,放声痛哭起来。
“嘠嗷”一声兽吼,树林外窜进来一直黑底白纹的小兽,正是牛儿的宠物阿猫。
生物本能的恐惧让它不敢靠近雾气,又不想丢下小主人,阿猫一直在树林外徘徊。
现在雾气退了,它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无措的在牛儿身边转圈,不时的用头轻抵着牛儿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动物特有的安慰。
一个虚弱的人影拄着一根枯枝走近,看到妇人的尸体后,一下瘫坐在地,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布满红丝的眼睛只在看向牛儿的时候还有一丝欣慰。
这人正是牛儿的父亲牛义洪,他心里记挂这妻儿,雾气刚散,就挣扎着挪了过来。
牛儿看到了父亲,他双膝着地,跪着走到父亲跟前,见他脸色惨白如纸,一手捂在胸腹间,血液向下一直染红了整条裤腿。
牛儿被控制的时候,做过的所有事都记得,惟其是记得所有事,让他心里如刀绞一般,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一双小手紧抓着地面,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爹,孩儿不孝。”
牛义洪一双血染的大手轻轻抚摸着牛儿的头顶,柔声道:“牛儿,乖孩子,你是受了那怪物的蛊惑,不怪你,啊,不怪你。”
他安抚了一会儿牛儿,用出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向周挚的方向遥遥一跪。
嘴里有气无力的说道:“大人,听孩儿他娘说您愿意收牛儿为徒,我夫妻二人没什么好报答您的,只能给您一跪了,以后......这孩子您该打打,该罚罚,只是......只是......”
之后再没了声息。
两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前,孩子撕心裂肺的痛哭、小兽无助的呜咽,在一片狼藉的寨子里平添了一股凄凉。
乔夏心有不忍,眼圈红红的背转过身,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是深有感触的。
荀温是见惯生死的,面对这出苦情戏内心毫无波澜,他见周挚、乔夏两人许久没有动静,小心的问道:“周......周兄弟,这鱼怪尸体是难得的材料,祭台上的石碑更可能是件宝物,你看该怎么处理?”
言语间竟是把周挚当做了三人的头领来对待。
周挚轻叹一口气,道:“你去把所有东西都收集起来,我跟乔姑娘还有事要处理。”
说着不待荀温回答,径直走向了牛儿。
“哎。”荀温不以为忤的应了一声,快步向鱼怪尸体走去。
他早就眼馋鱼怪的防御力了,其皮肉虽然被周挚斩烂了,但是还有好几片鳞片是完好的。
“想想我的金丝针法器连它的软皮都刺不穿,这几片鳞片必然是鱼怪身上最硬的地方,嘿,要是找人做成防御法器,其防御力是何等的强悍。”
荀温满心欢喜的想着,俨然把鳞片当成了到手之物,手上却是不停,土黄色的灵光覆盖手掌,小心翼翼的收取鳞片。
“就算找不到人制作法器,拿到万法城一卖也是好的,换取灵石之后,购买增加寿命的丹药,把握又大了几分。”
突然,他的笑意一减,脸上现出不解的神情:“怎么可能?鳞片中蕴含的灵力怎么会这么少?”
荀温眉毛一跳,不甘心的用细针法器试了一下鳞片的硬度,结果一下洞穿,其远远没有鱼怪活着的时候坚硬,甚至擅于防御的二级妖兽身上的材料都比它强。
他脸上疑惑之色更甚,还带有希望落空的浓浓失落感。
“嘶,信仰之物?”他忽的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向祭台上的石碑。
周挚没有看到荀温的表情在几息的时间内连续数变。
他跟乔夏默默的走到牛儿跟前,等他哭累了,帮着将其父母下葬,然后留下乔夏照顾牛儿,自己则施施然的向荀温走去。
见荀温正在祭台上围着黑色石碑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石碑,手指还沿着石碑纹路抚摸了几下。
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不知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连周挚走进了都没觉察到。
周挚轻咳一声,道:“荀兄,材料都收集好了吗?”
荀温停下脚步,想了一想,道:“材料倒在其次,不过是二级妖兽的水平,并且大部分被损毁。”
他说着,拿手一指石碑,神秘兮兮的道:“周兄弟,你可知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