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西红柿打卤面,热气氤氲的摆放在餐厅里,方素琴已经给她们盛好一一摆放整齐。
“都过来,先吃饭,然后去睡一觉,吃饱睡足了咱们再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方素琴见她们一个个低垂着头,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等着大人的惩罚。
她的声音很平静,真如她们就是出去办自己的事情了,才回来,她们需要吃饱她做的饭。
最后还是大哥先起身坐到了餐桌前,陆续的二哥,三哥也去了,安夏还是有些失神的等着母亲的责骂,这个时候她宁愿母亲可以嚎啕大哭或者疯狂喊叫一通,她这样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样子更吓人,安夏害怕母亲会憋出事来。
“夏,过来吃饭,一会我要听你告诉我经过。”。
知女莫若母,方素琴能明白此刻安夏的无措和担忧,不是她不想问,不是她不想说,更不是她不难过,只是在孩子们无措的面前,她只能让自己坚强起来,老伴不在了,可她的孩子们还饿着肚子呢!不管发生天大的事情,日子总得过得,这样死去的人才能更安心吧!
安夏吃的如同嚼蜡,一碗面条怎么进入到她的肚子里的她都没有印象。饭后还是母亲洗了热毛巾过来给安夏擦了手和脸,然后把她推回卧室里看着她躺在了床上。
关门声轻轻回荡在安夏的耳边,她闭着眼睛,眼角的泪珠滑落,即使躺在了床上,仍旧毫无睡意,她明明已经累到不行,可是大脑却不休息。
方素琴等孩子们都进了屋,收拾了厨房才转身进了卧室,她刚才把安振业的骨灰安置在了她们的卧室里,甚至还给他盖上了被子,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却是冰冷的骨灰盒!
方素琴的眼泪终于决堤的河坝一般奔涌出来,她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哭声溢出,她把安振业的骨灰盒抱在了胸前,颤抖着手来回在上面抚摸。
哭得心口窒闷,呼吸困难,却始终没有发出声来,最后她把脸贴在了那上面。
这才几天时间,她等来的只有这一方木盒!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素琴才抱着骨灰盒从屋里出来,客厅里她的孩子们已经不知何时都端坐在了沙发上。
四个人头,都低垂着,屋里明明有人却安静的连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听见了卧房那边的声音,安夏抬起头,眼睛更加红肿,看样子她并没有休息,噗通一声,安夏双膝跪在了地上,眼泪滑落,她的声音哽咽着:“妈,你打我吧,都是因为我,爸才没了的。”。
她用膝盖挪动着朝方素琴站定的地方靠近,方素琴无法不动容,眼泪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开始滑落,一颗一颗落下,浸湿了胸前的衣服。
“你爸太倔了,总是不听别人的话,又护犊子,别看他平时对你们严厉,可我知道,你们四个个个都是他心尖上的肉,谁要是欺负你们,那就是在剜他的心,他能跟人拼命!”。方素琴已经走到了安夏跟前,弯腰用另一只手把安夏搀扶起来,她用了些力气,因为安夏刚开始是不愿意起来的,她想这样跪着,也许这样跪着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可方素琴不让!安夏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方素琴紧挨着她,另一只手始终没有从她的手上离开。
安夏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甚至把安振业先发给她的那些照片都打开让他们看了看,照片的内容就是苏一凡和苏阳的亲子鉴定结果。这也是她的三个哥哥第一次完整的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他们的父亲果真护短的厉害,他们才知道,他们的父亲可以用命去爱他们!
几个人的眼眶红肿,他们去火化安振业时警察就到场了,经过走访,勘察,甚至调取监控,安振业的死不存在谋杀,这起案件被定性为意外了,因为苏一凡不仅给安振业进行了紧急施救,甚至找药,报警,打急求电话,他能做的都尽力了,只是没有挽留住安振业的命,警察的结论,这件事情和苏一凡无关,可安家人却不这样认为。
人虽不是他苏一凡杀的却也是因他而起,更何况他还处心积虑,都有个七岁大的儿子了,却还想着骗他们的安夏结婚。
这婚怎么都不可能结了,他们知道,安夏更知道,不管父亲的死是直接还是间接跟苏一凡扯上关系了,单单他骗了她这么多年,这件事情就该结束了,安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结论,这都是命,你爸心脏不好,上次住院医生就嘱咐过我,如果再发作,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谁能想到他竟然一个人偷偷的跑去找苏一凡了,不过,夏……”方素琴一直把手覆盖在安夏的手背上,此刻看着女儿苍白的脸颊上那么多的泪珠,她抬手去给她擦,却越擦越多,这件事情上,安夏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她同时失去了父亲还有爱人!
“夏,你爸终究是想成全你的,我想他去苏一凡的家乡是去看他成长的坏境,还有家庭条件,去了解他的背景的,却没料到看到了别的,你是他的心头肉,他不会让你活在别人的闲言碎语里的,你说你怀孕了的时候我就看懂了他眼神里的妥协。没有那个父亲不愿意祝福自己的孩子的,你那么坚持,更何况你还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