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纳兰昀和江怀薇的执着还是有道理的,哪有一宗之主不住在灵气磅礴的群山之巅,却缩在山下守湖垂钓的?
所以,王焕理所当然的被认作了映月湖里的守鱼人,不入流的杂役弟子。
王焕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并不说话,重又抛下鱼饵,静静垂钓起来。
只是魏离的小脚在一旁不安分的荡来荡去,湖中之鱼已生灵智,看这光景早已远远避开,王焕又怎能钓到半条鱼?
只是心性不同,王焕早已看惯了贵家公子的做派,倒也不甚在意,而将王焕当做崇拜对象的葛晴可不这么想。
她怒道:
“王焕大哥当时可是直接晋升内门的弟子,怎么可能只是守湖的杂役弟子?”
说实话,自从王焕进入宗门之后,她与哥哥联系的时候也特别少,开始之时倒还提起过这个天赋超群的朋友几次,后来王焕的情况便消失在来往的信件中了。
直到一个多月前,她才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可是传言中王焕这个名字的主人,那可是拥有通天彻地修为,睥睨四方的霸主,而王焕大哥入宗不过两年,又怎么可能便达到那种高度?
所以她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能是重名了吧。
至于和自己要好的那个王焕大哥,他真实的去向以及在宗门中的地位,她葛晴却是一概不知,所以这句话说到后面,实在是没底,说不定他还真沦落成杂役弟子了呢?
“王焕?!!”
李公子惊呼一声,看向湖中船上闭目垂钓的男子。
“就他?!”说着朗声喊道:
“敢问阁下可是唤作王焕?”
王焕睁开眼来,两次三番没人打扰,再好的脾气也会不耐,当下眯着眼睛冷冷道:
“是,你待如何?”
“哈哈哈哈……”
几人捧腹大笑,乐不可支,李公子冷哼一声,“王焕宗主何许人也?就你这不入流的臭鱼烂虾,也敢和他同名,难怪被罚来守这映月湖!”
王焕宗主可是几人一致崇拜的对象,怎能容忍这等不入流的角色跟他同名?这简直是对众人心中信仰的一种侮辱。
王焕怒极反笑,正待说话,葛晴已抢先道:
“名字是父母起的,跟别人有甚么关系,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魏离突然道:
“咱们混得再差,也是门中弟子,你这门还没进的,凭何不敬?”
“哈哈哈哈……”
几人相视大笑,长裙少女忍俊不禁道:
“不巧了,咱们在宗中也有些关系,虽然还未入门,却也不怕尔等这杂役弟子。”
此时一批又一批的人来到映月湖畔,树林中亭子里尽是鲜衣怒马的人影。
看到这边聊得热火朝天,纷纷驻足观望,对着湖中泛舟的两人指指点点,神色多有不屑。
当然了,也有花季少女看王焕二人生得俊逸,忍不住在一旁犯起花痴来。
王焕不以为意,只是朗声道:
“哦?不知是宗中哪位大能的族中子弟?竟有如此大的口气?”
那女子正待说话,李公子眼神闪烁,拉住了她,悠悠道: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今日公子我被你扫了雅兴,十分不爽,但念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动手,暂且饶过你一回,以后在宗中要么把名字改了,要么躲着点,否则小爷我见一次,打一次!”
葛晴眼眶通红,热血少年,如何能受气,当下怒喝道:
“名字生来注定,隐含了父母的殷切期待,岂是说改就改?想不到江北咸丰城的子弟,心性竟狭窄如斯!本姑娘今日也算大开眼界了!”
“你说什么?!”
李公子神色狠戾,说着往葛晴掠来!
此人已有泽隐境的实力,天赋显然也不低,只有火炫境的葛晴又如何是他的对手,当下来不及反应,已被那李公子掐住了雪白的脖颈。
作为咸丰城第一大族的子弟,李公子怎能容忍别人污蔑咸丰子弟?
他双眼通红,已是动了杀心,“臭丫头,你再说一遍试试?!”
葛晴被他掐住脖颈,喉咙中嗬嗬作响,说不出话来,一张俏脸变得通红。
王焕正要出手,天边一声鹤唳,三只洁白无瑕的白鹤悠悠飞来。
流云剑宗的接引使、守关长老到了。
“映月湖畔,不准杀生!”
苍老的声音自天边传来,轰隆不绝,回荡在数十里湖畔山水之间。
宗门前辈到来,李公子不敢造次,当下恨恨放开葛晴,瞪了她一眼,眼中杀机毕现。
三只白鹤来到亭边停下,其上飞下三人,两个貌美英气的女子,和一个面容和蔼的老者。
这两位女子一个身着红袍,一个着黑袍,黑袍女子却是只剩下一只脚,两人神情亲昵,又相仿的貌美如花,飒爽清丽,只看得一众男子面红耳赤,心生爱慕,更有甚者已怔怔出神,不能自拔。
这二人自然便是云烟和云曳姐妹。
红袍的云烟下了白鹤,便一个飞掠来到湖中小舟之上,红衣翩翩如凌波仙子,惹得湖畔四周一片惊呼之声。
落在船头,云烟也不见外,勾着腰去看王焕旁边的鱼笼,旋即噗嗤一笑。
“师弟,这都快两个月了,鱼笼中还是空空如也,你这钓鱼技术还有待提升啊!”
王焕神色阴沉,闻言强笑道:
“师姐取笑了。”
云烟秀眉微蹙,“怎么啦?”
王焕看向岸边亭中,不发一言,云烟转头看去,云曳和那长老已步入亭中。
云曳扶起瘫坐在地上咳嗽不止的葛晴,看向一旁的李公子,怒道:
“为何要杀她?”
李公子一幅委屈的模样,“回禀师姐……”
云曳冷冷道:
“谁是你师姐?!”
李公子吃了一瘪,躬身称是,旋即看向云曳旁边一言不发的长老。
“眼前这位不知尊卑的女子,方甫来到这亭中,便大放厥词,耀武扬威,要借助其兄在宗中的关系,让她得以蒙混过关,加入流云剑宗。”
葛晴俏脸雪白,反驳道:
“我没有!”
那长老看向一旁的三人,两位女子躬身道:
“回禀长老,这女子的确是这么说的,而且还直呼咱们流云宗主,王前辈的名讳,言语之间颇不客气。”
“我没有,我没有……”
葛晴眼眶通红,这个罪名可不是她这个毫无背景的小姑娘能担得起的,当下只急得俏脸煞白,两颗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不停的摇头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