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萧萧知道老管家要带她去哪里,老管家会带她来医院,有很大部分还是为了云灵儿吧。之前木萧萧很排斥抽血,但现在,她很乐意把自己的血液分给云灵儿。
在木萧萧的回忆里,云灵儿很少会出去跟他们玩,很多时候,她和云骁年从外面回来,看到的都是云灵儿趴在窗口看风景的场景。
云灵儿身体好一点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会在院子里玩耍,有时候还跟久司羽他们一起,院子里都是小屁孩的欢声笑语。可能因为羡慕木萧萧能够到处跑来跑去,对木萧萧的态度一直不好,一开始叫木萧萧“团子”到“饭桶”,最后索性叫“死胖子”。
但不管是闹别扭还是搞针对,这些事现在想起来,都是弥足珍贵的回忆。
木萧萧也希望云灵儿能够好起来,希望所有人最后都能好好的。
没有云骁年在身边,木萧萧不敢去看针管,她把头扭到了一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够了。”得到了护士的赦免后,木萧萧连忙站起,她想回病房守着云骁年,可刚站起,脑袋就传来一阵眩晕,所有的人和物在她的眼前模糊。
“啪”一声,木萧萧的身体不住往下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木萧萧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她努力想把眼睛睁开,可却无济于事。
“这个女孩是云少的未婚妻吧,电视上有报的。”
“嗯,女孩挺可怜的。她的心脏出了一点问题,是遗传性心力衰竭。因为多年的营养不良和最近抽血太频繁,提前爆发了。”
“有什么办法,云家公主比这女孩金贵多了。”
“说不准吧,云少挺在乎这丫头的。熊猫血虽然珍稀,可云家财力势力很庞大,他们可以从世界各地把熊猫血运过来,如果不是特别情况,用不着这个女孩的血。”
“唉……”
遗传性心力衰竭……木萧萧陪木樨去医院的时候,她好像听医生提起过这个字眼。
待房间没有了一切声响,木萧萧才缓缓把眼睛睁开,房间并没有护士,刚才的对话只是她做梦臆想出来的,还是真实地发生过?
她微微转过头,云骁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她很快就从床上爬起,坐在他的床边,趴在床上继续睡觉。也许她已经习惯了依赖他,离他近一点,她才能真正地把心安下来。
而且她怕他醒来看不到她会担心。
到了晚上,云天才过来看云骁年,看到云天坐在她的对面,木萧萧的情绪一时复杂不堪,云天应该不想看到她。
俩人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云天开口打破了沉默,“萧萧,抱歉。”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少年。
木萧萧抬头看他,云天的脸色比以前还要差,脸上沟壑交错,深陷的眼睛没有一点神采。两个孩子,一个孩子生病,一个孩子受伤,云天的心里很难受吧。
她不知道云天为什么要向她道歉,但她还是小声地回了一句,“没事。”
所有的真相都已经揭晓。
“是我的错。”云天垂头,似没听到木萧萧的话,又说道。
十年前的当事人只剩下云天一个,有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活到现在,他活着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云叔叔,骁年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过去。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木萧萧小心翼翼地说道。
云天微愣,忽而神态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我作为一个大人都比不上你们这些小孩子,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木萧萧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她一向不会跟人沟通。
云天也沉默。
窗外风的呼啸声像凌厉的剑在风中哀鸣,让木萧萧本来就低落的心情更沉闷。
她想起她刚到云家的时候,云天对她的憎恨和厌恶,到后来他为了把她赶走,告诉她,她和云骁年是兄妹。
最后云天还是站起离开。
木萧萧望着云天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她凌乱的思绪还是无法收拾过来。
胸口蓦然传来阵阵的疼痛,木萧萧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慢慢地让自己的呼吸顺畅。
窗口是璀璨的夜色,跟她家乡的夜晚完全不一样,到了晚上,她的家乡只有月光和星光,到了夏天还有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城市和大山,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美。
木萧萧觉得自己对这个环境早就没有了排斥,而是慢慢地融进了这个环境。
她捂着还残余一些痛意的胸口,眸光暗沉,心痛也是一种病吗?
站在窗边很久,木萧萧才把窗户关好,回到云骁年的床边,趴在他的床边睡觉,她希望明天起床就能看到他在阳光下飞舞的笑容,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微笑。
梦里,是他们的童年。
木萧萧背着一个小书包蹦蹦跳跳走在云骁年的面前,在路的中间,一只脏兮兮的小狗无精打采地趴在那里,小狗的身上还遍布了斑斑的血迹,木萧萧好奇地蹲下来,“云哥哥,这里有只小狗,我们把它带回去吧。”
走在后面的云骁年只是看了小狗一眼,“嗯。”
得到云骁年同意的木萧萧欢天喜地地把小狗抱回家,回到云家大宅后,木萧萧连忙把药箱子搬出来,小心翼翼地替小狗绑绷带。
但她的手很胖,动作不免笨拙得可笑。
费了好长时间还是没能把受伤的地方绑上绷带,云骁年实在看不过眼,把她手上的绷带拿过去,没几下就替小狗上了药,绑好了绷带。
见此,木萧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笑嘻嘻地夸了一声云骁年,“云哥哥真厉害。”
这话还没落,她又说了一句,“可这绷带绑得真丑,应该在上面加个蝴蝶结。”
“我不会。”云骁年冷了脸。
“没事,云哥哥,我教你怎么打蝴蝶结吧!”木萧萧没有听出云骁年语气里的不满,又憨憨地笑着说道,说罢,没等云骁年同意,她就抓住云骁年的手,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打蝴蝶结。
那时候云骁年非常的不乐意,木萧萧教了他很多次,但他就是不想像个小女生一样绑绷带还打蝴蝶结,可是……云骁年却没有想到,在木萧萧走了之后,他习惯在绷带上打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