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火时乙刻
阳光近乎垂直照射地面,两名少年躺在训练场的绿荫下,双目无神,显然在这段时间内由于自己的“英雄事迹”而经受了家里人肉体上和精神上的摧残。
“干掉了入侵村庄的魔兽,没有奖励就算了,还差点落了个终身禁足。”凯特尔对自己的遭遇愤愤不平。
“终身禁足算什么,我爹差点没生吃了我。”肖恩揉了揉自己那被打了不知道几十下的大腿:“要不是米莉娅求情,我估计得在床上躺一辈子。”
好在溜进村庄只有他们杀死的那三只魔兽,村里其他人没有受到影响。比他们两个更惨的就是那晚值班的哨兵,他似乎醉倒在了自己的岗位上,没有被魔兽顺口咬死倒是万幸,但是他要承担整件事情的所有责任——被赶出村庄了。那天天亮之后不久卡尔文就完全恢复了,自己声称是醉倒的而不是中了咒术,等骑士队的成员醒酒以后就一起踏上了归途。
“大叔为什么不告诉人们真相呢?”
凯特尔不解,由于卡尔文的隐瞒,到现在村民们都以为是卡尔文救了两个半夜溜出去玩的少年,所以他们才遭受此罪。
“不知道,反正就算我们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的确,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两个毛头孩子杀死了三只巨牙狼——虽然这主要归功于卡尔文的冰魔法。
“话说,你该不会是溜出来的吧?”
一般没有训练的话,这个时候肖恩应该已经回家了,凯特尔发现了这个异常情况。
“莫非你也是?”看来是同道中人。
“在家里快把我闷死了,所以我翻窗出来的。”凯特尔用惯犯的口气说话。
“看来你才是那个应该被打断腿的人。”
“嘿!那晚先到这里来的又不是我,其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说怎么家里人把我当主犯,原来是你小子干的好事!”肖恩这才发现自己被叛徒出卖。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为了减轻自己所受的刑罚,凯特尔理虽不直但气很壮。
两人非常想现在就扭打在一起,只不过他们的体力和精神条件只允许让自己翻个身。
“呃!算了。”
肖恩挣扎着想起来,但是放弃了。现在他们是同病相怜,又何苦浪费精力内斗。
“你不是要去当佣兵的么?有什么门路吗?带我一个。”凯特尔仰面躺成一个“大”字。
“唉,麻烦的狠啊,我们现在已经被严加看管了,别说出村,靠近个村口就会被抓住。”肖恩叹了口气。
“不是有条通往帕迪拉法港的小路么,可以从那里绕海路啊。”
“嗯,或许可行……”
“什么可行啊?”
突然有人打断了对话,两人连忙起身,发现米莉娅正在向他们走来。
“没什么,我们在谈论有关巨牙狼的事。”肖恩面不改色的撒谎。
“对,没错。”凯特尔在一旁附和。
“你们还敢提起那件事情?看来是没有被罚够!”
米莉娅揪起自己兄长头上的一簇黑发往上提——这是比揪耳朵更残酷的刑罚。
“痛痛痛痛痛!”肖恩赶紧站了起来。
“禁闭期间还敢出来!走,回去!”
米莉娅粗暴的推了肖恩一把,虽然力气并不足以撼动兄长的步伐,但气势上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肖恩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训练场,而凯特尔还呆坐在原地。
“还请你不要再带着哥哥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米莉娅面向凯特尔:“要是他出了什么事……”
“明白!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凯特尔屈服于那锐利的眼神。
“对了,”米莉娅想起正事来:“你也跟着一起来,卡尔文叔叔刚刚返回村庄了,说是有事找你们商量。”
“唉?”
村长家中
凯特尔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自己的双亲和村长坐在桌子前,眉头紧锁,感到不妙的少年想退出去,但米莉娅已经关上了门,断了他的后路。
“卡尔文大叔在楼上等着,快进去。”米莉娅催促他。
“哦……”
凯特尔有一肚子的疑问,但还是听从指令上了楼。
“好慢!”
刚上楼,肖恩就在房间门口抱怨。
“好了,都进来吧。”卡尔文打开房门。两人走了进去,卡尔文在窗前站定。
“找我们来什么事?还有大叔你怎么回来了。”
肖恩显得有些警惕,毕竟由于卡尔文隐藏事情,他们俩受了不少罪。
“我在返程途中接到了王国的命令,让我返回村庄。”
卡尔文拿出一卷纸,将它展开后上面写着什么。
“……强制征兵?!”凯特尔一眼就看出这份文件的关键词。
“你认识字?”卡尔文有些惊讶。
“我妈曾经教过我一些……只不过这个是怎么一回事?”凯特尔不知所措。
“……由于祭司预言明年魔王复活,于是教皇国下令各国开始强制招募民兵……”
肖恩粗略地看完了那份命令,做出初步总结。
“没错,我被派来调查这片区域的适征人口,并在下个月满月之前上报情况,然后把这些人送往集训地。”卡尔文说出了自己的使命。
“……”
强制征兵?自己才15岁,就要去战场杀敌?几只巨牙狼就能让他们狼狈成那样,到真正的战斗中去自己又会如何?两名少年呆站在原地,脑内一片混乱。
“我来帮忙理清一下思路吧。”卡尔文示意两名少年坐下:“首先容我道个歉,之前从你们的家人那里听说了,你们因为我的原因受到了不应该受的惩罚,是在对不住。”
“这……没什么。”
两人一边坐了下来,一边说着客套话回应。
“只不过要知道这是为了你们好,我之所以隐瞒,是因为那件事十有八九是针对我来的。”
“这么说来好像也是,狼的第一次进攻不是冲着毫无防备的我,而是躺在地上有盔甲保护的大叔。”凯特尔回忆起了当时不太自然的地方。
“说白了,我不能把你们卷入我个人的恩怨中来。”
“大叔你招惹上了仇人?”肖恩发问。
“活了这么久,得罪几个人也是难免的事,只不过是谁我还没有思路。好在诅咒自行解开了,要不然真的完蛋了。”
明明之前差点死在某个仇人手里,但卡尔文看起来却毫不在意。
“事实上我们已经被卷进来了……”肖恩不满的小声嘀咕。
“强制征兵的年龄是14岁及以上,你们在征召范围内。”卡尔文开始进入主题:“只是如果你们不想去,我可以不上报。”
“那其他人怎么办?”凯特尔开始为别人操心。
“好在村庄里就你们俩达到了征兵线,所以,包庇你们所承担的风险比较小。”卡尔文表示愿意为救命恩人承担风险。
“如果你们不想去,我就上报说没有适征年龄段的人。或许你们可能要躲避风头,但等到征召结束,你们就可以正常生活,做你们想做的事,比如当佣兵之内的。”
“听上去不错,但你为什么不像我的父亲一样擅自为我做出决定呢?”肖恩指出其中的问题。
“我不是那种为孩子规定道路的父亲。”卡尔文笑了。
“从来就没有父亲说过这句话。”肖恩摇了摇头。
“我爸就说过。”凯特尔插嘴。
“那是你心甘情愿的走约瑟夫大叔为你准备的路!”肖恩立刻反驳。
“那按照大叔您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可能会选择接受征召?”凯特尔做出猜测:“只不过去战场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差不多吧,只不过首先你们要纠正一个观念——接受征召并不等于上战场。”卡尔文解释:“征召只是意味着你们会受到集训,集训完后就会接受分配,大部分都会发回原籍,也就是说你们还是会重新回到这里。”
“哦!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呢。”凯特尔展现了他独特的跳跃性思维。
“意思就是我们只是去另外一个地方训练,而不是去和魔族打仗?”肖恩抓住了重点。
“应该是这样,这个村庄好像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入侵,因此你们应该算比较安全。但是意外也有可能发生。要是突发战事,那你们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希望祭司大人能预测准确。”凯特尔祈祷。
“你们在害怕么,明明之前面对巨牙狼的时候哪有临危不惧。”卡尔文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