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凯特尔和肖恩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你们不信？”
珍妮将之前从肖恩那里拿去的大铜钱放在手里把玩。
“你能偷到那个贵族的钱袋……那个钱袋上面应该有术式才对吧，你怎么做到的？”
凯特尔记起卡尔文大叔曾经说过不要偷或者乱捡钱的原因。
“呵呵，小菜一碟。”
铜币在珍妮手中飞快的上下舞动，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那种简单的东西，破坏掉不就好了么。”
“一般人做不到吧？”
肖恩看准时机，引导对方说出情报。这样的配合是这对挚友的惯用伎俩：先由凯特尔领起相关的话题，待时机成熟，肖恩抛出赞赏似的诱导话语，让正在兴头上的人将情报和盘托出。村里的民兵队成员就因此多次将森林的情况泄露给他们。
“那是当然！”珍妮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径直钻入了圈套：“在王都，做这个的里面，我说自己是第二，那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你这么有名的话，大家都认识你，那你岂不是不能公开露面？”凯特尔继续提问。
“……”没想到珍妮沉默了，过了许久，她抬起头来：
“不，因为我只拿该拿的钱。”
之后无论两人如何提问，珍妮都不肯开口，看来这个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
“该拿的钱？有这样的钱么？”凯特尔问自己的同伴。
“应该不会有吧？无论如何偷窃是犯法的啊。”肖恩也不能理解那句话的含义。
独自走远的珍妮观察了一下四周，在确认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自己之后深吸一口气。
“迅足！”她对自己短咏唱了一个强化魔法。
很明显的，珍妮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就和以前咏唱过后的体验一样。
“……那刚刚是咏唱失败了？”
一阵哨声催促着人们站起来，专业训练要开始了，由于凯特尔是剑盾手而肖恩是弓箭手，训练的场所不同，两人只好暂时分开。疑问仍然缠绕在凯特尔心中，艾伦和珍妮似乎以前就认识，艾伦似乎是长枪手，训练地点就在自己旁边，因此凯特尔决定向艾伦打听消息。
如卡尔文所说，战士的训练开始都是拿着木制武器两两对打，拨开或者挡开对方的攻击，然后攻击对方——也会被挡开。看似无聊的回合制对打实际上让双方都紧绷身体和神经，毕竟被木制武器打中还是很疼的。在出发前的那段日子，凯特尔每天都会被专业的剑士打中数十次，虽然大叔已经控制了力道，但一趟训练下来还是够凯特尔受的了，连训练用的木盾都被打坏了两个。即便是在旅途过程中，卡尔文每天也会抽出一些时间，用临时削制的木棍对两人进行攻击和格挡的练习——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格挡，一路过来，两人连卡尔文的一根毛都碰不到。
当然，苦并没有白吃，已经掌握了一些技巧的凯特尔很快打中了毫无经验的对手的手臂，对方手一松，木剑就掉在了地上。
“喔？看起来你练过几手？”
负责教导战士训练的斯佩尔走了过来。
“不，只是碰巧。”
扑面而来压力让凯特尔向后退缩。
“小子过来！”教官没让他逃脱，将他拉到了另一边的训练场上。
“你们两个对着练吧。”
“是你？没想到啊。”他的对手立起长枪。
“啊？艾伦？”凯特尔发现对手就是自己小队的人。
“和没经验的人对打不如和有实力的人练习。”斯佩尔站在旁边：“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正好我们小队的队长还没确定，这场胜负来定如何？”艾伦将长枪对准他。
“不是，这小队里还有其他人呢？”凯特尔指出提议的缺陷之处。
“那就一个个的来比试吧，先从你开始！”
艾伦发起了进攻，长枪正中木盾，冲击力把凯特尔左手震得发麻。没有办法，凯特尔只能应战。
艾伦应该受过专业的训练，他的出枪速度让凯特尔眼花缭乱，长枪时不时就戳到盾上，将他一点一点的逼退。凯特尔试图反击，但是短剑的长度比长枪短太多，密集的戳击让他难以近身。不一会儿，凯特尔被逼退到划线区域的边上。
“出界算输的，不要忘记了。”
艾伦继续他的攻势。如果长枪有枪头的话，木盾早就刺穿了吧。
“……还真是‘一寸长，一寸强’呢！”
凯特尔喘着粗气，把盾从自己面前拿开。
“这是认输？”艾伦紧握枪身。
“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光朝着盾牌上戳，而不戳我的下盘或者其他部位呢？”
凯特尔记得卡尔文曾经说过长枪的用法，艾伦的进攻手段显然不同于理论。
“这应该是最有效的击败对手的方法。”艾伦做好进攻的架势。
明显的，对方实力高于自己，光是应对艾伦的攻击就让凯特尔用尽全力，但艾伦还有余力未发。
“原来如此……”凯特尔叹了口气：“如你所愿，我认输。”
“呼，结束了。”艾伦擦了擦头上的汗。
“结束了你个头啊！”斯佩尔先后敲了两人的脑袋各一下：“这又不是比赛，是训练！做了一组就想偷懒？！门都没有！”
“是！”
两人赶紧拿起武器，重新开始练了起来。
到了中午，征召兵们坐在操场上，士兵们推着装有面包、鸡蛋和豆汤的小车，到人群中分发午餐，饥渴难耐的民兵们如风卷残云般消灭这些食物。
“嘿！你打得不错！”
艾伦拍了拍凯特尔的肩膀，今天他比其他人更先一步吃完了自己那份食物，两人肩并肩的散步。
“是吗，我总觉得自己被压着打。”凯特尔摇了摇头。
“你来这里之前训练了多久？”
“正经训练的话……大概一个月。”
“一个月？那很不错了！”艾伦又多拍了他几下。
“欸？”
“我可是从十岁就开始和我的父亲进行训练的。”
“欸？！”
在之后的对话中凯特尔了解到，艾伦的父亲是王城中负责一片区域治安的一名骑士，而艾伦已经在专业的指导下进行了五年多的训练，自己不敌那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你不就可以直接去当兵了么？怎么来到这个集训营。”
凯特尔认为这种高水平的人混在集训营里面就是浪费。
“可是正规军队的征兵年龄限制是十八岁，”艾伦低下了头：“并且父亲反对我去报名。”
“是因为魔族入侵将近，他担心你的安全？”凯特尔猜测。
“这是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真正的担心的是……”
艾伦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听见之后，凑到凯特尔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还有这种事？”凯特尔十分惊讶。
“我父亲在不经意间听来的，他不想让我卷入这些事端。”艾伦压低声音：“在战场上死在魔族手里那没有什么遗憾的，但是要是这种事情上搭上性命，那我不干。”
“我也不干啊，”凯特尔点头表示赞同：“只不过到这里来就不会惹上那种麻烦么？”
“我希望不会。”
“哦！对了，”凯特尔在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突然想起正事：“那个珍妮的事……你知道么？”
“……”艾伦沉默了一会儿，蹲下身子：“看来你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呃，同一个小队成员的事情那应该不算闲事吧。”凯特尔跟着蹲下。
“珍妮啊……我当然知道，我说我们是儿时的玩伴你信么？”
“这有点……”凯特尔摇头
“但的确是的，她是一家水果店老板娘的孙女，我家就住在那附近，并且父亲也负责那片区域的治安。”艾伦回忆起过去：“她的父母在外地工作，平时由奶奶照顾；我的父亲工作也比较多，没有多余的时间陪我，可能是因为遭遇类似吧，我们玩到了一起……”
“那现在怎么……”
“发生了一些事……她的奶奶去世了，本来我们家打算照顾她，但是她拒绝了，说是要去找自己的父母。大概过了半年之后，我才再次见到她，只不过那时就是在监狱里了，还把头发染成了灰不溜秋的颜色。”
“……”
凯特尔一时间无法处理这些信息，陷入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