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阳光初升,驱散浓雾与黑夜,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下了十多天的大雨终于停了。
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值班护士推开徐林所在病房,走了进来。
徐林睁开双眼,莫名的打量着此地,听见响动,想翻身下床,又跌倒在床上。
“哎哟,你在干什么!”
小护士赶紧过来,扶起徐林,支起枕头,让他仰躺在床。
“你想上厕所?”
小护士气喘嘘嘘,站在床边问道。
徐林:……
“你说话呀?”
“这是哪里?”
徐林面色难看,悄悄活动着手脚,轻声问道。
“医院!”
小护士一惊,掏出体温计,递了过来,“你先量一下体温,我去叫医生过来!”
徐林接过护士递来的体温计,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怎么量?”
刚走几步的小护士立即转身过来,抢过体温计,甩了两下,“抬手!”
徐林两手抬起,小护士见状一笑:“抬右手就行了!”
她拿着体温计正准备塞入徐林腋下,徐林突然右手一圈,将她揽在怀中,护士大惊,紧接着咽喉处便是一痛。
“不要乱叫,说,你是哪家派来的?”
……
“那个神经病,死死掐住我的脖子,问我是哪家派来的,还让我用什么光脑联系他妹妹!”
小护士躺在床上,对床边一中年女子哭诉道,她洁白的脖子上此时还留有数道紫青色的指印。
“小吕,委屈你了,你身体恢复了,科里给你转三个月白班。”
“王主任,我是靠夜班加班费挣点青春钱的!”
“……”
徐林病房外,罗宇与赶来的几名民警大汗淋漓,不住的喘着粗气。
“晦气,罗哥,那个应激性精神障碍有这么厉害,一个小胖子,差点把咱们全部撂翻了。”
罗宇摇了摇头,笑道:“就当锻炼了,医生的术语我也不懂。”
“那小胖子是不是科幻电影看多了,还让我们准备一辆飞行梭车和加密轨道,听得我脑壳疼!”
“哈哈。”
几人说笑着,一名女医生拿着数页报告走了过来。
“罗警官,请你联系他家里人过来办理一下转院手续,我们医院这边,会出具最新的诊断和检查报告。”
“他家里,只有一个妹妹,脑袋还有点问题,这样,等明天镇定剂药力过了再转吧!医院这边先开点药,我再去趟他家,看看他还有什么亲戚能不能帮下忙。”
“行!”
女医生将报告交给罗宇,转身走了。
“罗哥,这属于咱们交警的职责么?”
“人是我送来的,算了,没事。”
罗宇看着报告,皱眉道。
一警员笑道:“你垫了钱,嫂子准要收拾你?”
“那能有多少,再说了,这些单子保险公司都得报!”
“那咱们明天再来?”
“好!”
罗宇等人一走,病床上的徐林突然睁开眼睛,扯掉手中输液管,悄悄向门口走去,路过厕所时,他看着里面的镜子,面色大变。
顾不得遮掩声音,他一下就冲了进去。
镜子前,徐林面色阴郁,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骨鱼项链,不一会,他轻叹口气,慢慢回到了床边,
随手取下墙上的护理记录,刚一看,便是一愣。
2019年,7月23日。病人:徐林。
……
2019年!
2019年!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徐林?
我是李观,不是徐林!
我怎么回到了公历时代?
等等,我被刘家之人暗算,难道,是小妹用了时间鲶鱼想回到公历时代找寻抗体?
现在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违背了时间公约,天擎世家发现了怎么办?
我该怎么回去?
徐林,应该是李观,此时双手紧紧捏着护理记录本,脑海一片混乱。
许久,他长叹口气,再次回到厕所,脱下病服,打量着这具身体。
“砰!”
他长啸一声,一拳打了出去,玻璃顿时碎成细碴。
李观收手细看,只见右手手背、小臂处被玻璃割出无数细小伤口,鲜血缓缓的从中流了出来。
这么弱的身体!
房间里的响动立即惊动了医院,不一会,数名护士一脸惊恐走了进来,看着李观静静坐在床边,左手拿着玻璃,神情专注的在右手臂上刻画着什么,鲜血顺着垂下的手,流的满地都是。
“啊!”
护士一阵尖叫,仓皇出逃。
不一会,罗宇带着几人气喘吁吁的再次出现在病房内。
李观缓缓抬头:“我需要书,很多书!”
罗宇一脸无奈,摊开手,道:“好,不过,要先给你包扎一下,然后,再换一个地方!”
坐在警车内,李观被两人夹在中间,此时他神色不安,四下打量。
“这是汽车?能跑多快?”
“废话!这能有多快,最多120迈!”一名警员不耐烦的道,“你也是司机,怎么问问题的?”
李观低头,思考片刻道:“是120千米每小时?”
警员:“……”
过了一会,李观又问:“路边这些树,是光幕幻境么?”
警员:“……”
好一会,车子开到市郊精神病医院,罗宇带着李观下车,走了进去。
李观走到门边,突然用手轻轻触摸放在医院门路边的青草,冷冷道:“看来,太阳粒子还没有活跃起来,居然还有这些温顺的植物,你们能生活在这里,真是幸运!”
罗宇: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
安置好病房,罗宇回头嘱咐:“你在这里休息不要乱动,你要的书,我已经打电话了,会尽快送来,你要乖,听护工的话!”
“你们这边的人,说话都是这么幼稚?”李观摇了摇头:“算了,你先下去吧。”
罗宇一阵好笑,转身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一名警员抱着一大堆书进来,放下了又匆匆离开。
上下五千年。
十万个为什么。
安徒生童话。
一千零一夜。
……
李观随手拿起一本,刚翻了几页,便兴趣满满。
这便是,逝去的历史和湮灭的文化么?
他摇了摇头,将纷扰的一切抛开,沉浸其中。
“笃笃!”
敲门声响,一名青年男护工走了进来。
“吃药!”
他把数片药剂与水杯放在桌上,小心的看着李观。
李观转身,摇了摇头,“你先退下,我没有叫你,你不要进来!”
“退下?”
青年一阵好笑,“你吃了药,我就退下!”
话音刚落,李观突然起身,左手钳住护工脖子,将他提起靠在墙上,右手抓起桌上药片迅速塞入他的嘴里。
“咳咳!”
护工不断挣扎,李观一拳打在他腹部。顿时,护工脸色通红,药片顺着喉咙滑入肚内。
他不断的咳嗽,转眼便面红耳赤起来。
“记住我说的话,再有下次,我捏碎你的喉咙!”
李观面色冷峻,说完将护工扔在地上,然后甩了甩开始酸痛的手。
“只因你太美,只因你太美……”
手机铃音响起,李观一愣,随即低身,从护工兜里掏出手机,翻来覆去不断察看,不一会,铃音消失,李观挑一挑眉,手在不断在屏幕上划拉。
“这是什么东西?”
护工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我刚刚一拳,最多能让你憋气8秒,你再不说话,我不介意让你呼吸不到空气!”
“这是手机!”
“过来,教我怎么用!”
护工一脸辛酸,走了过来,解开手机,转眼化身卖场小哥,一边度娘一边解说,见李观若有所思,开口道:“大哥,我可以走了么?”
“你是担心,我不把这手机还你?”
“没有没有,你玩就是了,不过快没电了!”
李观唔了一声,将手机扔了过来,“记住我说的话,不然,有你好看!下去吧!”
护工颤颤巍巍退出房间,关上房内撒腿就跑,飞速跑进厕所,对着洗手池干呕起来,不一会,他看着池里一堆呕吐物中的几个小药片,心神大定。
此时,李观站在窗前,看着天边的太阳发呆。
许久,房门再度响起。
“送饭!”
“进来!”
门被推开,青年护工扔下一只铁碗拔腿便跑。
“这是晚饭!吃完放那,我明天来取!”
李观转身,来到桌边,看着两荤一素的盒饭发呆。
饭?怎么是这个样子!
好像,还挺香。
用手取了一团米饭,又挑起几根青菜,李观细细咀嚼,不一会,便将饭菜吃的精光。
太阳的余晖慢慢消失,李观坐在床边,眉头紧皱,一股不安的气息开始笼罩过来,突然,他脖子上一紧,一片黑暗从骨鱼项链中一钻而出,带着他,消失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