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即刻启程!”
接下来一日的路途亦是万分顺利,刚刚易主的云梦虽戒严了所有关卡,但云珑的马车却是一路畅通无阻,云珑心里很是清楚,这恐怕都是七哥吩咐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回来!
进了云梦皇城,便感受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息,平日里热闹非凡的琼华街,大部分店铺都店门紧闭,愈是靠近宫墙,愈是百姓稀疏,却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看穿着明显是北翟人!云珑的耻辱感油然而生,不由的眉心紧皱。
望着这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变得无比陌生的琼华街,云珑满怀时过境迁……待到马车停下,已是宫门口琼华门外,“公主殿下!璟王!”
云珑闻声撩起马车帘幔,就见灭云恭敬的立在车旁,抬首望着自己,说道:“公主殿下,陛下已等候多时!请换宫内的软轿。”
灭云其实已在宫门口等了半日有余,心中悱恻,“陛下果然是料事如神,怎就确定公主会走琼华门?”
云珑看了看灭云,却并未言语,下了马车,便与萧景琛一同上了软轿,同行的鬼魅,却被灭云拦下,“陛下旨意,只召见回来省亲的公主殿下和璟王!”
云珑刚要发难,萧景琛按住了云珑的手臂,“鬼魅回别院等候。”拍了拍云珑的肩膀,示意其要冷静。
由宫门至云华殿的路本不远,但云珑却觉得走了很久很久,当借着落日挥洒的红霞迈入殿门的那一刻,她与那身着帝服的男人四目相对,那是一双让云珑读不懂的眼睛,眼神中似乎包含着关切、思念、内疚,甚至有绵绵爱意,还有无法放下的恨!
在云澈看来,云珑的眼神中只有一种情绪,那便是愤怒……一种饱含着国仇家恨的愤怒,刺的自己心悸……曾几何时,这双眼睛每每瞧见自己,都如一弯月牙般,笑的明媚……
“璟王,别来无恙!珑儿,你回来了……”极短暂的沉默后,云澈首先收敛心神。
“云帝。”萧景琛仍是惜字如金,抱拳示意。
“其他几位弟兄身在何处?”云珑却并不回应,直奔主题。
“自是在有好吃好喝,能逍遥自在的好地方!”云澈笑着说。
“你已经得偿所愿,放他们一条生路!大哥、五哥、八哥都是不问世事之人,十弟还小,而且自小与你最是亲厚……”
“珑儿……首先,我还没有得偿所愿,其次,云霄与云峥暂且不谈,云熙可不是什么不问世事之人,他心思最是歹毒,至于十弟,确实与我亲厚,却是个不明事理的死心眼儿,对了,还有云封与云翼,我如何能放虎归山?所以,孤暂且谁也不能放过……”云澈说的风轻云淡,仍是微笑着望着云珑。
“你到底还要怎样?!你是不是要屠尽云氏满门才肯罢休?是不是云梦国覆灭你才满意?”
余晖幻灭,天,如墨般阴沉,殿内烛火摇曳,光是暖的,云珑的心却是冷的……
“是!我就是要云梦国消失,云天炀毁我家,我灭他国!而珑儿你,是个意外!”云澈面露狰狞色,只是在看向云珑时,再次流露温情。
“这对你有何好处?父帝母后还有你的亲生父母都已不在,我们为什么还要为仇恨而活?你应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云珑言辞急切,甚至上前了几步走到了云澈身侧。
“我想要的生活?哈哈哈哈哈……”云澈笑了,再不似曾经的爽朗与和煦,有的只是冷漠和阴迮,“我想要的生活便是有个家,有个家人可以真心待我……”
“七哥,放大家一条生路吧,亦是放自己一条生路!”
“我不是你哥哥!”云澈快速的反驳,却是认真得瞧了瞧云珑,“放了他们可以……但我要跟你做个交易。”
“好!”云珑眼睛一亮。
一旁一直无言的萧景琛皱起了眉头,上前一把拉住了云珑的手臂。云珑侧首,倒是很少见其如此担心的神色,会心一笑,示意他放心,便转头望向云澈。
“真是情深意笃,珑儿,不知……拿你换他兄弟几人的自由可好?”
“云澈你欺人太甚!”萧景琛松开云珑,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直指云澈。
“璟王,我肯叫你带剑进来,自是不怕你,你今日肯来,我变敬你的胆识!但,珑儿的选择,你不听听吗?”
“珑儿的选择我不管,到目前为止,她还是我萧景琛的女人!”说罢萧景琛便与云澈缠斗起来,与此同时,殿外涌入数位弓箭手,将三人团团围住,云珑来不及制止,紧接着殿外又涌入数名黑衣人,眨眼间弓箭手便倒下数人,鲜血自那些士兵的颈间涌出,在黑金的地面连成了一片……
“璟王果然名不虚传……”肩中一剑的云澈讪笑着看着萧景琛,“苍狼军的弓箭队,顷刻间便折在你手里了!”
“哼,这不正合你意吗?借刀杀人除之后快!”萧景琛冷哼一声,又是一剑白云出岫便刺了过去。
“你杀了我,所有人都活不了,现在整个云梦国的要道关卡都是我的人!”云澈一边应付萧景琛一边说道,“而且,毁云和灭云都在思罪祠等着我的信号,送云氏兄弟几人归西……”
萧景琛听罢,瞬间止身后退,“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将云珑留下,除非她想!”
云珑心中的一根弦瞬间蹦断,她来时从未想到此次回云梦皇城会如此凶险,亦没有想到萧景琛为了自己做了如此多的准备,更是没有想到他会为了自己如此决绝,“如果我们今日能活着离开,我想做真的摄政王妃,可以吗?”
“如你所愿!”
二人相视而笑……
云澈听了二人的对话,皱起了眉头,心思通透如他,片刻便明了了始终——原来他们俩的感情从开始就是假的,但如今却变成了真的!
“珑儿,你们不会幸福的!”云澈说罢便举起了右手,一道鸣哨火光自袖管飞出,穿过敞开的殿门,射入殿外的夜空,一瞬间,红光铺满整个云华殿外,像血染红了黑幕……
“不要!”云珑尖叫一声,颤抖着说道,“为什么?不是叫我留下来,放了他们吗?我答应你啊!我答应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