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文国,霸陵郡,霸陵。
时至暮春,百草丰盛,柳荫四合,各色娇艳花朵已经过了花期,花枝勉强地在深绿叶从中展示着自己的残红,清风徐来,本来无多的花瓣又遭打击,那支无名花朵已经变得光秃秃、孤零零。
“夏公子,前方不远就是霸陵!”霸完淳告诉正在凝视路边春景的夏华。
夏华回身说:“完淳兄,叫我夏华就行了!”
霸完淳感慨这个寒文状元待人亲和,毫无傲慢的言语和行为,他来到霸家一月有余,除了与霸老爷子有过一番长谈之外,就没有出过那个别院,一直在修文读书,这让负责夏华起居饮食的霸完淳钦佩不已。
夏华自然没有关注霸完淳的心思,他看到了霸陵,宏伟壮观,更像一座山。夏华的兴趣更加浓烈了。
“我们快走吧!”夏华着急地催促。
沿着花冈岩石的台阶,两人拾级而上,两侧汉白玉雕刻的各种文兽高大威猛,守护在两旁,它们眼中镶嵌的剔透红绿琉璃反射着夕阳之光,犹如活的目光在审视着上来的人。
两人到达了霸陵前的广场,夏华眼前呈现出栉比鳞次的文牌坊,上面的题字出自文庙、皇家、各个文宗宗主,无不显示陵墓主人昔日的辉煌。
“我们只能到这里了,陵墓里面进不去!”霸完淳看到夏华兴趣盎然,不忍心地提醒。
夏华知道霸陵墓是不会对外人敞开的,他来就是要真切地感受一下霸陵。果然名不虚传,陵墓上草木丰盛,就是一座方圆几十里的山。陵墓的主人就是比山还难以撼动的霸王,据说如今在蛮兽族群还会有听到霸王这个名字就瑟瑟发抖的事情发生。
偶尔过来一阵大风,吹着那些树木‘呜呜’作响,像有人发出呜咽的哭泣,惊起一群树木深处的飞鸟。
从平台往西边望去,大片大片的柳树林绵延极远,太阳西沉,光芒已经笼罩不到那片区域了,黑暗慢慢吞噬着不多的光亮。
“霸王先祖最喜欢柳树,栽了无数的柳树,他陨落后这里柳树更加生机勃勃、茂盛超前,因此柳海成了文人来霸陵郡必到之地。”霸完淳不无感慨地解释。
夏华知道霸陵没有这么简单,他刚才尝试着用文识探入墓门,可是被一层柔和坚韧的保护膜挡住,所以只好作罢。
进入霸陵是夏华为霸家参赛的条件之一,只有等到家族赛之后了,里面的东西他势在必得。
“我们回去吧!”夏华结束了一天的霸陵郡游览。
距离家族大赛不足百日,本届大赛在霸陵郡举行,霸家作为东道主,诸事繁多,文比台的建设、宾客的接待、长老会的组建……好在霸家经验十足,早早地做了准备,各项事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全寒文大陆的文人文者全都涌入了霸陵郡城,这个大郡渐渐人满为患,有的大家族也已经到来,入住到自家的别院中,他们打探着各类关于家族大赛的消息。
夏华安静地在屋内读书,以平复刚才的兴奋,他在文殿中正式修订成文自己的第一部人魔小说《西游》,文殿的小说文室内红光满溢,文华盈天,最终都飞散到文殿深处。夏华到底还是不知道文华有何大用,他的文华只会自动的加入到一些文技中,肯定还有别的作用,连胡风都讳莫如深地不正面回答他,文华等以后慢慢研究吧!
夏华下一步就是要把自己的书刊印出来,让更多的人去欣赏,他想到了书局,那一文币换来的三层楼还没来的及去。书达四海的愿望一直在膨胀,必须要施行。
文斛蓦然地响了起来,夏华文识一扫,霸完淳传来讯息:有友至,华铭到!
夏华赶忙起身出门相迎,三个人已经走进院子,走在前头的正是自己的好友华铭,一身白袍干净清爽,手摇折扇,神采奕奕,面带笑意,自带风流。
夏华走近华铭时,竟然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华铭含笑说道:“夏兄成了状元侯爷,就把我忘了!”
夏华知道华铭有意揶揄自己,赶忙说道:“岂敢岂敢,赶紧屋里请!”
华铭回头对侍从说:“华安,我要在这里几日,你先去吧!”
夏华拉着他进了屋子,“你去哪了!过得怎么样?”两人刚坐下,夏华迫不及待地问道。
华铭看出了夏华对自己关心,内心微微一动,赶忙掩饰道:“你连杯茶都没有啊,我赶了半天路,口渴得不行。”
霸完淳端着两杯茶适时地走了进来,这才缓解了夏华的尴尬。
华铭慢慢啜了口茶,平淡地说道:“我经历了很多,过得很艰难,好在过来了!”
夏华心中一紧,他听出好友淡淡的话语背后肯定隐藏着无尽的辛酸。
华铭摇扇笑道:“寒文国状元,我可听到太多你的事迹了!全甲状元、梅园压雪、青龙洞奇遇,件件轰动!”
夏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华铭继续说道:“最近你又要风光订婚、入赘霸家!”他盯着夏华似笑非笑。
夏华目光变得坚定,“确实有此事!因为这样我才能代表霸家出站家族大赛。当然我也可以获得霸家的支持。”
华铭感觉又不了解夏华了一样,“这是霸家老爷子逼你的吗?”
夏华否认道:“不是,我自愿的。既能得到支持,又可抱得美人归,何乐而不为!”
华铭咬牙道:“那我得恭喜你了!”随后他起身离去。
夏华以为华铭会理解自己,谁知他的反应如此大。难道华家与霸家不和?
霸完淳和几个丫鬟婆子抱着东西进来了,他们看到未来的姑爷子脸色阴沉,都不敢开口。
霸完淳小心地说道:“华公子离开了!”
夏华点了点头。
一个捧着衣服的老婆子说道:“姑爷,这是小姐给你准备的订婚衣衫!”
夏华面色缓和地说:“谢谢各位嬷嬷,我一会儿就试!”
来人全部离去,屋里只剩夏华一人,他陷入了思考,霸家老爷子的话在夏华脑海中浮现:如果你不和云芳订婚,别的家族不承认你是霸家的人,你就无法代表霸家参赛。比赛之后一年,婚约可以解除,这是规矩。云芳也是个苦命的孩子。霸老爷子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甚至夏华能感受到沉沉的暮色之气。
因为霸家并无和夏华年级相仿而且并无婚配的女孩子,所以霸家选的是霸老爷子的十六岁义女——即墨云芳和自己订婚。
霸家有夏华要的东西,东西在霸王的陵墓里,所以夏华答应了霸老爷子的安排。那只不过是一纸订婚书和一场订婚宴,时限一到,以后各自互不相识。
一个月来,夏华没有见过即将成为自己订婚娘子的女人,可能订婚宴上一面之后,就各自相安互不相扰了。
三日后,霸家的‘芳华亭’高朋满族、亲友如云。霸家颇为神秘的云芳小姐和如今风头正劲状元笑话在这里举办订婚仪式。
早些时候,夏华第一次见到了即墨云芳,人如其名,她如花般芳香动人,又如天空之云飘渺让人不可捉摸。夏华不知道霸老爷子是怎么和这个义女说的,反正她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这正符合夏华心意。只有旁边的老嬷嬷啧啧称奇,夸赞两人珠联璧合,才貌相配。
一对璧人的出场迅速成为了芳华亭的焦点。人们纷纷议论,夏华表情淡然,即墨云芳面容冷艳,全都符合他们的风格。
霸家老爷子今天格外高兴,亲自说话:“小女云芳是我的掌上明珠,今日他和夏华订婚!我特意兴建了这座‘芳华亭’,取两人名字中各一字,希望他们不要辜负我。”
夏华和即墨云芳都听出了话中深意。
“交换订婚书”!司仪大声喊道。
因为夏华没有亲人在这里,只有亲自去和霸老爷子交换婚书!
“且慢!”
人们看见一个翩翩公子摇扇而进,夏华一看原来是华铭来了!
众人全是一愣,连即墨云芳都是一惊,“他是来阻止订婚的吗?”
华铭先向霸老爷子施礼道:“老爷子安好!晚辈华铭,是夏华最好的朋友,特地前来贺喜。”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霸老爷子年岁过百,近期正在向文皇冲击,刚才的一弹指间,他居然产生了惊悸的感受,眼前的年轻人有古怪。
“欢迎,欢迎!”
华铭却不理会夏华,继续和霸老爷子说道:“哪有新人自己交换婚书的?夏华的父母不在,我作为他的好友和你交换吧!”
霸老爷子见到夏华没有反对,“也好,也好!”
订婚书交换完毕,证明了即墨云芳和夏华的关系正式成形,在场的人一片欢呼,酒宴进入了高潮。
酒酣欢愉,有人开始写诗作词,来表芳华订婚盛况,不过没有佳作。华铭酒态微醺,对着大家说道:“夏华是寒文国状元,诗才横溢,何不请他为云芳小姐做首诗!”
庭院中很多的文人骚客起哄称好。
即墨云芳毕竟是少女心性,玉脸微红,她想听听夏华能做出什么样的诗!是否与义父的夸赞名实相符!
霸老爷子满是赞许的目光,似乎在鼓励夏华展示自己。
夏华看了一眼华铭,不知他到底是何意,此刻正在轻抿着酒杯看着他。
夏华终于不负大家的期待,朗声说道:云芳姑娘天姿国色,如今成了我的订婚娘子。我要感谢老爷子的抬爱和姑娘的青睐,特做一首清平调,以展她的美丽。
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