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里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夏华的诗句中,梅园里无数映雪的梅花显得更加明亮娇艳,朵朵梅花释放出郁香弥漫人群,凝成一道实质的香带,冲出皑皑白雪的覆盖,聚向夏华周围。
最吃惊地莫过于寒武王爷身边的青衣人,今次终于亲见了新科状元的才华。
“此诗引发如此异像,产生的文气沸腾翻涌,至少是首传国诗。诗意寓意深远,必然压过了雪文国的状元雪子异,扬了寒文国的国威。‘雪却输梅一段香’,说出了我的雄心壮志。”想到这儿,青衣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的诗居然进入了化境,果然是好诗!”雪子异身边的冷清喃喃自语。
梅园的文人陆续地清醒过来,随即众人爆发兴奋地呐喊,无论是陈霸先或是寒文书院的吴忧,此刻都同仇敌忾,他们感谢夏华比过了雪文国的状元。梅寻鹤依然安静如前地坐在一个角落,他本是潇洒之人,细细品过夏华的《雪梅》一首,不禁叹服夏华的诗才横溢,但心中荡起了酸涩的心思,当初夏家的文院,自己可是和这个状元诗才擦肩而过。那件事之后殿主大人没有大动肝火,但这比雷霆之怒还要严重,梅寻鹤能感受到诗殿对自己慢慢的冷落。
“状元果然不愧为状元!”雪子异的声音将‘诗翁’先生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这句话雪子异似乎是在夸耀自己。
夏华没有理他,他文识是刚刚从自己的文殿出来。《雪梅》是达到了化境,其实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境界了,当初花楼之中的‘知否,知否’那阙词就已经达到了化境,诗词如果达到化境,就会一时化为幻境,一般文人感受真切、如坠诗中、如魔似魇、欲罢不能。夏华却受益匪浅,诗句一经吟诵,夏华的文殿上空白华闪烁,随着梅香飘如彩带,被夏华先行吸收到文心之中,文心雀跃震动,最终还是没有留住,进入了文殿之中。文化绕着诗室徘徊很久,最终向西进入了广大的黑暗区域,良久之后,夏华发现自己文识不能进去的黑暗远方有了一丝丝的微亮。
夏华唤出虚幻的胡风,这位狐族老妖却说:“不瞒公子,我只能到五彩石那里,五彩石的那一边还有无尽的黑暗。”
夏华就听到了雪子异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更让雪子异更摸不到头绪。
雪子异颇有自知之明,夏华的诗才自己如何也及不上的,但他又不想就此服输。于是勉强狡辩道:“‘梅须逊雪三分白’,感谢状元对雪国的赞赏!欢迎来到我雪都做客,子异必定扫径敞门以迎贵宾。”
他说完一番似是而非的言语就想退步抽身,可惜他没有得逞。
夏华心思缜密,不禁暗骂雪子异的无耻,他的话是在把寒文国人怒火引到自己身上,如果真有人如此断章取义,于自己的文名没有益处。
已经有更多的人骂雪子异的无耻了,雪子异内心兴奋,他早把夏华当成了三国连战上的劲敌,三言两语就给夏华添点堵,他都佩服自己了。
夏华的《雪梅》诗境界太高,所以“梅须逊雪三分白”一句让漫地的雪更加亮白闪烁,竟一时无人能辩驳雪子异。
林和靖爱梅成痴,听到夏华咏梅佳句,喜不胜收,天下又多了赏梅之人,但雪子异着实可恶,于是喊住要离去的雪子异二人,“雪文国的士子不参加文庙国试,不考《礼》吗?”
事关雪国国体,雪子异不得不站住应道:“寒文大陆文庙统一,命题七艺二万一科不少,礼居首位,而且不才‘礼科’考取甲等!”
“哦,哈哈哈……”林和靖似乎好久没有如此开心爽朗地大笑起来。
笑得雪子异不知所以,饶是脸皮厚实,也有些不知所措。
“雪文国的状元如此无礼,进私园,无拜帖,是谓闯,无礼!
出禁地,不辞主,是谓逃,无礼!
寒文国国柱五王爷在上,轻慢狂笑,无礼!
”林和靖一句快似一句,连珠箭一般不容许雪子异反应狡辩。
雪子异脸色绯红,雪文国状元被指无礼,脸就丢大了!他张大嘴就要反驳,可是林和靖接下来的话震惊了所有人,
“寒皇稳坐,你有眼无珠、挑唆两国关系,无礼至极!”
雪子异嘴里的话咽了下去,看向了那位稳稳端坐的青衣人,他就是寒文国主——寒彻骨。
夏华早看出了青衣人的不一般,没想到是神秘的寒皇,这有些出乎预料,夏华在国士传鲈大典上没有见过寒皇的正脸,此时和众人一块行文礼后,不禁多看了几眼平时见首不见尾的寒皇。一身青色粗布衣裳平整合体,脸型方正只不过有些苍白,神色轻松,给人如沐春风的感受。两眼明亮如电,从每个人身上逡巡一周,似乎把人们的心事看穿。
寒皇中和的声音响起,“夏华功忠体国、文才横溢,擢进侯爵爵位!”众人一愣,没有想到寒皇第一句居然是册封夏华,而且自古没有文人不是文侯阶位就封侯爵的,夏华破了常例。
夏华依礼谢恩,不知道寒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寒皇含笑坐下,不再说话。寒武王爷对着冷清和雪子异道:“梅园之外,自有有司衙署按例接待你们,明日有人和你们谈。”
雪子异脸色更红,他知道雪文国状元在寒皇眼里不算什么了,但寒皇的不屑让他极为不舒服,一口暗气憋在了胸口。
夏华当然不能让他就这样回去,“雪状元,留步!”‘状元’两个字在夏华的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刺耳。
“雪文国,我会去的!但不是雪都,而是要去易水走上一遭,‘争渡’再见!”
雪子异知道自己惹了这位状元,他无奈拱手道:“恭候大驾!”
众人散尽,夏华要来年‘易水争渡’的消息不胫而走。
寒皇却在寒武的陪同下不知何往。
梅园诗会一波三折,折桂之人夏华无疑,他的文名更胜起来。夏华不顾苏岂无高级酒楼庆贺的邀请,迅速回到了文舍楼,迫不及待地研究起了那份不知是何材质的东西,似皮非纸,上面有图有字,只是残缺不全。这就是伊人答应给自己的东西,上面记载着母亲的消息。
字体好像是篆字,细看又不是,夏华确定前世今生没有看过这种字。初看时完全不解,夏华怒气旺盛,这能和自己母亲有何关系?但残存的一幅半的图画让他恍然大悟,图画中女子手提宝剑,向一洞穴中走去,从背影能看出女子窈窕挺拔、亭亭玉立,洞口很大,上方镌刻着三个字,夏华不认识,还有半副画上有女子的正脸,夏华能辨出隐隐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只是,女子显得很愤怒,对着某个人,可是画作却像是被斩去了一半。
夏华现在反倒平静了许多,伊人他们想必是根据画上人和自己相似断定是自己母亲的,但谁知道大陆之大会不会有长相相仿的人,而且信息太少了,理不出任何头绪,夏华只有默默地将东西收起。
梅园之行还算有收获,“易水之行”夏华不是仓促做出的决定。公输师兄很早就邀请他去参加易水争渡,那里是血性寒文国文人士子必去之地,夏华知道自己需要锻炼,所以早就决定去了。梅园中,只不过恰逢其会,给狂生雪子异一些压力。
寒皇又给夏华旨意,赐夏华侯府,并许夏华登文楼后衣锦还乡,夏华内心苦笑,“何处是吾乡”,他决定回青龙书院,祭拜老师一番。
夏华心中目标早定,伯爵还是侯爵对于自己没有区别,读书才是正理。他如今文士六脉,六窍文心,吸收文气可谓不慢,但填充自己巨大文海杯水车薪,开出第六脉不知几何。
他每天依旧坚持着写字,著作《西游记》,情节已经到达终,妖兽族灵猿已经死心踏地协助人族佛老去真经了,过几日就要结尾。夏华文殿中的‘小说室’早已文化飞扬了,夏华很高兴自己第一部传奇小说的完成。
苏岂无现如今在为登文楼煞费苦心,两天后八十一名国士就要参文帝、登文楼了。文楼六层有先祖苏味道的一首首光文页,叔父要求他无论如何得到,苏家振兴就凭此物了。
苏岂无为难苦闷,自己文士二脉,说破天能登二层文楼,而以往国士登楼者最高五层,五层可是个分水岭,文士九脉都不一定能上五层。只有拜托夏华师兄了,幸亏两人亲兄热弟。
接下来的两天,夏华和苏岂无全在书房中习文,连花一文钱购买的楼都没有去。腊月望日,两人梳洗完毕,装束整齐,带好文牌,来到了文庙旁边的文楼。名是文楼,形状更像是塔。楼底九方,九帝分居;楼高九层,层层难上。
八十一名敕封国士列队完毕,还有雪子异,他身在寒文国,所以在此登楼,殊途同归,寒文大陆的文楼只一座,各国国士都会进入同一空间。国士们个个庄重肃穆,心中早选好了要参悟那个文帝像。
九帝分别是太文帝、玉文帝、仁文帝、道文帝、法文帝、杂文帝、兵文帝、墨文帝、农文帝。根据以往经验,参本人文脉相同或相近的帝像收获更大。夏华本该去参仁帝像,但一个传说让他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