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房里案几上只摆着一张宣纸,怎么能写下那么多的内容!
夏华开始动笔书写,他工整地用正楷写满一页后,纸上的字居然一闪而没,有变成了一张空白的纸。原来这文纸是上等的文器,学子写完连回看检查的机会都没有。
当夏华遇到记忆阻塞时,他小心翼翼地文识探视到文殿的九思屋内,毫无滞塞地写全了缺失的内容。文庙允许使用自己的一切能力完成考试。当然禁止使用一切外力,尤其是文斛,所以夏华一再告诫文殿中的胡风千万不能异动,如果被人族大能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考试空间封闭,任何信息都不能传送。
时间不停在沙漏中溜走,夏华默完一页又一页,写完一册又一册,夏华文殿的深处似乎传出兴奋地欲动,自己却毫无察觉,他依旧一勾一画的书写着所看书中的内容。
本次国试榜在国试开始那一刻已经启动,‘万卷书榜’时刻发生着变化,默书一个时辰后,榜上前几名的位置就大体上就变化不大了。
首先突破万卷书的是寒一孑,在一个时辰后,就已经默出一万六千七百卷,看好寒一孑的人一片欢呼,‘书呆子’孔颖达紧随其后,这让多数人大感意外,孔家的底蕴之深厚。
夏华计算自己一共读书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册书籍,如果不用文识窥视九思,尽全力夏华能默写出六万余首,也不知道能排名几何?
石磬高唱,寒文国试‘读万卷书’结束,夏华刚好完成最后一字,怎么会如此巧合!夏华难以置信。
读万卷书榜尘埃落定,高居榜首的居然是个叫夏华的士子,真真地藉藉无名!他居然和寒一孑读过并且默完了全部的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本书。为什么将本科的‘金甲’给了这个夏华?寒一孑却只给了个‘甲’等!有很多人在替寒皇公子抱不平。
文庙当然不会有任何答复,因为她就是权威,只有端王府里扫地的老仆人对着万卷文榜露出得意的一笑。
一个如花的美女笑得更加灿烂,她就是伊门伊人。寒都的一处别致小院里,伊人在看着万卷文榜,当夏华读万卷书稳定在第一时,她乱跳地芳心稍微平静下来。“三大商会都投入了国试的豪赌之中,伊门在她的力排众议下押了夏华,整整投入了二成的财力,而钱家却小心翼翼地试着水,‘钱庄’的主事人名叫庄前,他曾公开表示不参与伊门和金谷商盟之间的恩怨,可谁知老奸巨猾的庄善人在等什么!”
伊人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爹,你到底在哪啊!如果您在谁敢欺负我!”
“我押的人赢了第一场,这足以让金谷园里姓石的‘掉块肉’,门里的那些老家伙该闭会儿嘴了,他们的聒噪真如吵闹的乌鸦一般。”伊人顶着巨大的压力。
城西金谷园气派依旧,辉煌如前。
石祟臃肿的脸上,一对眼睛乱转,他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艳姬环绕,群芳献舞。有纤纤玉手,送甘泉葡萄入口,不是他没有手,而是他的手忙着抚捏着美婢。
突然,他的文斛振响:寒一孑读万卷书排名第二,甲等!
“我居然输了一局,天下真是没有必胜的赌局!”石祟已然怒火中烧,旁边的美婢猛然感觉主人手掌加力,俄而,石祟狂笑:“哈哈哈,小乖乖,你早晚是我口中肉!”
“所有人卸甲!”
金谷园陷入一片旖旎!
‘读万卷书’排名确定,夏华第一、寒一孑第二、陈贤之第三、幻金生第四,而孔颖达居然仅仅排名第五,后劲不足导致他没有进万卷书榜三甲。文庙庙谕同时宣布:默书千本以下学子,即造淘汰。夏华身边有几个就纷纷被传送出了考试空间,以前国试可是没有这样的规定。
雄鸡司晨,寒文国试第二科为‘七艺’之首——礼试。
参考学子数量在读万卷书中已去一半,进入礼殿的人数仍有五千去一。夏华的眼中人影绰绰,但就是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面目。只有数不清的石桌和石凳静静地排列在那里,等着人去选择。夏华随便选了一个座位轻松坐下,闭目等待着第二科的开始。
苍老的声音散布在礼殿之中,“作文‘礼论’”!
居然是写石文,而不是原来的‘施礼’!难度提升了数倍。无数人心里在腹诽,但在这里,学子根本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文庙的始钟一响,答题开始。
夏华开始冥想起来:寒礼无处不在,它规范人族行为和行动的规范,不单单指礼仪,甚至礼仪只是礼的一角。人族区别血缘关系亲疏,确定人族等级都需要‘礼’。夏华知道考试的重要性,但自己在制艺文上练习不多,浸入不深,要想在‘礼艺’科中获得‘甲等’评定,还要在内容上下功夫。但在寒文大陆标新立异的观点即便是真理,也有可能遭打压,甚至被礼殿之光灭了。夏华权衡再三,最后决定冒险,因为这科还是会淘汰一半学子,不论你在读万卷书表现多么优异,此次国试实在是太残酷了!
人在做出决定后往往变得轻松很多。夏华就是如此,半柱香的时刻,夏华就已经孕育出了大致的内容。
在他身边各色亮光纷纷闪烁,足看出已经有人开始用文笔在石桌上书写石文了。夏华开始催动文气以幻文笔,因为他还没有文心,所以他只能幻出普通的棕色普通文笔。
礼殿的石桌材质特殊,取自幽海麻石山,坚硬无比。一般的文士都要全力输送文气才会在石桌上留下只言片字。而文心文士如能练祭同心文笔,笔力自然增长几成。
夏华的文笔落在石桌面上,如龙如蛇,穿梭行进,两行文字很快完成,可是居然墨飞字散,什么也留不住!
“笔力不够啊!”夏华心中计较,“礼殿真是很无耻,这哪是考礼论,明明是在拼文力!
夏华文识一动,文海翻涌,瞬间输出更多的文力,文笔稳稳地被夏华我在手中,下一刻就和坚硬的石殿接触在一起,崩出了热烈的火花。
夏华的题目单刀直入:“论礼”。两个字深深地镶嵌在石桌上一般,显得坚定而和谐,后面夏华一气呵成,足足写出了一大段的立伦。
“礼起于何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以养人之欲,给人之求。使欲必不穷乎物,物必不屈于欲,两者相持而长,是礼之所起也。故礼者,养也。”
文气耗费太大了,夏华的文海已经干瘪的七七八八了,只能默念回文诗增养文气,‘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首是夏华经常使用的回气诗,甚至比平常的回气丹回气都迅捷。
当夏华安静补充文气地时候,前面的文桌居然不再粗糙,变得光滑无比,如玉纸一般,上面黑字数行,正是自己头前所书。桌面仿佛无穷大似的,任凭你写多少字都不会填满。
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夏华继续把‘论礼’全篇写完,夏华重举文笔,毫不费力地向下书写着:
礼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焉,无安人。故礼……
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状乎无形影,然而成文。
夏华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石文之作。本来文气浓密的石桌,突然炸裂开来,惊得夏华不知所措,躲避不及,全部都进入了夏华的文殿内。
寒文文庙,礼殿的礼鼎不撞自鸣,而且夏华的‘论礼’一文居然密密的篆刻在了上面。
礼殿的一些文人大家,有人大笑不止,更有人狂骂不止。还有人原地站立闭目,沐浴吸收着礼鼎散发的精华,甚至有人长啸,自己多年难以寸进的境界得到提升。
文庙里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但随即又繁忙起来,原因就是七皇要召开议事。文庙里的教谕,学博,讲郎都在纳罕,已有很多年没有召开文皇会议了,上一次还是人族和妖兽族大战时,大人们吵得天昏地暗,让人记忆深刻。
文庙,言堂。七人分坐圆桌旁边,他们装束各异,但都是老者,胡须尽已变白。其中有六人正襟危坐,只有一绿袍老者嘴里边嚼着东西,眼睛边看着手中的信报。
其中有一玄袍红面老者说道:“千年以来,十二人礼文印鼎,这些人无不为天才,都已成为人族中坚力量。
旁边的黄面老者手捋须髯,声若洪钟道:“据记载,此人文章直违帝君,该诛。”
“事出反常为妖,我们要慎重对待啊!”一个稍微尖涩的声音道。
绿袍老者抢说道:“墨玄苦,你是否又要打压天才吗?”
“夜无光,你莫要血口喷人,非常时期,我是在为人族的大局考虑!”尖涩之音反击。
玄袍红面老者又一次说了话:“两位夫子,请消消火,谨记此地为言堂。”接着又对其余几位说道:“忝为此次会议主持,我已对此事原委做了调查。此少年随处恶地,但读书意志坚定,而诗文天赋强,潜力大,如无一些限制,定会异象连连。”
老者稍停顿了一下,“易家易千寻用洛书不能将其看透他,这是危险的信号。”
此言一出,大殿里有陷入了争论,谁能想到平常正襟危坐的夫子们的另一面。
玄袍老者见大家争论不休,高声喝停道:“现在意见有分歧,一方以夜皇无光为首,支持此文为甲;另一方以玄苦老夫子为代表,诛杀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