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观悟藏山碑。”夏华的请求很意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藏山碑位于藏山谷底,藏山谷一年四季被浓雾所隐。只有每七年的至阳日才会云雾散尽,露出藏谷的全貌。
相传藏山碑藏有巨大的秘密,五十年前老庄主南宫山观碑之后文位突飞猛进,最终在寒文国占有一席之地。
自那以后,寒文大陆有很多青年才俊、饱学之士、处于瓶颈期的文人墨客们争相前来观碑,以求进级的契机。南宫山庄自然不允许如此多的人分享藏山碑。于是每到七年雾散之期,藏山就会有大规模的争斗,南宫山庄和那些散修文人斗得不亦乐乎,死伤惨重。
文庙不得不出面调节,最终南宫山庄承诺每次让出两百名额给散修和其他想进藏山谷的文人,争斗才平息下来。
欧阳平早知道夏华的要求一样,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五年之后,如果你符合入谷观碑的条件,我们南宫山庄自然不会吝啬一个名额!”欧阳平临走之前说道。
巨大的文舟已经携着欧阳平、南宫小山一行人离去多时,夏华依然望着南边云雾缭绕的藏山谷。
苏岂无松口气说道:“师兄,刚才真险啊!”
“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夏华毅然向前方路走去。
经冬历夏,在寒历一千九百八十四年秋天,夏华和苏岂无终于来到了寒都。两个人的书生袍已经破烂不堪,满面风尘颜色,显然刚刚经过了一番艰苦的磨难。
自从藏山事情之后,夏华对自己修文和行路的要求更加严格,甚至可以说是凶狠,无时无刻不在磨练自己。他几乎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其他时间一直在读书,练字,写传奇游记!可是大半年下来,文气和文脉几乎没有变化,反而自己的文殿的光明区域又扩大了一些。苏岂无看到师兄如此拼命,自己也受到感染,比往日勤奋了许多。
夏华需要契机,无论获得文心,还是再次提升文力,都困难重重,可是既然称为契机就是可遇不可求的,老师和师伯都说过参‘帝像’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在路上,夏华就把更多的精力转移到了文技的历练上,实战更重要。开始时,他和苏岂无对练文技。一段时间后,苏岂无渐渐不是敌手,两人就边走边寻找一些低阶的文兽练技,一路上收获很大。
谁知道两天前,他们居然在都山边缘碰到了一头暴怒的玄级文牛,那可是相当于文士后期的文兽。实力差距太大,两人唯有逃跑,可是速度远远不够,幸亏胡风关键时刻出手,夏、苏两人才得以保全,因此两人弄得一身狼狈。
远望寒都,城中有一片琼楼玉宇,壮观辉煌,那里就是寒域的中枢地——寒宫。
两人来到城下,饶是之前心里早有准备,还是被宽厚的城墙和高大的城门所震撼,居然必须把头扬得高高才能看到城楼高处。此时大门敞开,宽阔如大江面,估计百辆骏马拉车都可以并排进城。
夏华和苏岂无跟随着络绎不绝的人走进了寒都的外城门。寒都竟没有想象中的寒冷,一派的热火朝天景象。各色锦袍的人往来游走,宝马雕车在大街上穿梭不停,苏岂无甚至还发现了色彩斑斓的文兽在拉车,如麋鹿、五彩羚羊……
这就是人族大都的气象!两人感慨。
夏华和苏岂无没有来过寒都,他们只是随着人群漫无目的地向里走。
“师兄,我们要去哪?”苏岂无问道。
“先找一处客舍住下,明天去学宫报号!”
两人沿街走了一里多路,连客舍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正当他们想去打听的时候,一个瘦小的男子从后面跟上来。
“二位公子一看便是青年才俊,是从各郡县前来帝都参见国试的?”瘦小男子开口猜出了夏华两人的身份。
苏岂无心中惊讶,夏华略作迟疑,从容答道:“我们正是前来赶考的学子,这位大哥真是慧眼如矩。”
此人虽然身瘦体小,但是脸上已是有些沧桑。
“小人看二位公子赶路很辛劳,我愿意帮助两位公子安顿客舍事宜!”
原来是掮客!知道这个人身份后,夏华反而放心了!
“大哥,如何称呼!”夏华问道。
小个儿嬉笑着说:“大哥使不得,小人在家排行大三,朱雀大街一带的熟人都叫我王三儿!”
苏岂无继续问道:“我们刚才沿街走了很远,为什么没有遇见一家客舍!”
王三紧着解释道:“二位公子有所不知,寒都的客舍十有八九在东城,而南城这里集中了很多文器店,所以从朱雀门进来的文人墨客找店很困难。我们这些人就靠给人引路挣一些文币的。”
夏华自然知道各行业都有一些掮客,他们有自己获得相关信息的渠道。夏华从破烂的文袍中掏出几枚文币递了过去。
王三儿小心地接过了钱。
夏华问道:“士子住在哪里的多?”
“公子果然阔绰,小的一定知无不言!”王三得了文币,眼光亮了起来。
“前来赶考的学子一般住东城的文山下,那里客舍林立,价格不一。”
苏岂无接话道:“什么原因!”
“公子们有所不知,文山脚下相比于寒都城内,文气不知浓郁多少倍。”王三的脸上出现了些许陶醉、自豪的神色。
夏华心道:“难道这个王三也是文人,要不怎么会如此表情!不管别人了,学子国试前,如能在文气富裕之地安心治学,一定能对成绩产生影响。”
因此夏华做出了决定。“王三,头前带路,我们去东城!”
安步当车,三人走到东城外文山下,已经日落十分,可是城门处热闹依旧,大多数都是穿着文袍的士子们,操着各郡各地的口音,交谈着、讨价还价着……
王三十分机灵,他对寒都非常熟悉,很快地找到了客舍。文舍楼管事的无比繁忙,租房价格高得吓人,谁让正赶上国试学子入住的高峰期呢,而且最可气的是:山脚下已经没有房舍了,最低就是文山中部的文房,费用可是一月一百文玉,相当于十万文币。夏华连连摇头,口袋里就剩一百文币,夏华转身就要重新进城去变卖文宝换些文币。王三心中冰凉,“赏钱没有了,果然穿得破烂的都是穷人啊!自己半天的时间白耽误了。”
苏岂无拦住了夏华,和管事交涉道:“‘文山’顶部的豪华文房一间,先定半年时间。”他掏出文牌递给了管事。管事心道,“人不可貌相,幸亏刚才没有说出恶语,两个衣衫破烂的书生不一般。”
管事小心的划走了的文玉,双手把文牌交了回来,“半年共六千文玉。你的房间是甲十号!请公子收好文牌!”
苏家如此有钱!王三目瞪口呆,刚才的心事统统抛走了。他赶忙要搬苏岂无的行李,可早有文舍的仆人送到了房中。
苏岂无递给王三儿五枚文玉,和夏华一道上了‘文山’顶层。
只留王三掐自己的胳膊,他要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文舍的侍者掏出一件小画作,注入文气,一座‘飞行文器’展现在两人面前,原来这个侍者是个一脉文者,目的地‘甲十’房间,文气飘扬,文器上行,过了数分钟,文器自动张开,一间宽阔的厅房出现在眼前。
侍者玉牌一闪,房门开放,浓郁的文气扑面袭来,让人舒服得打个冷战.
侍者放下两人的小小行囊,告诉了两人玉牌和小型文器的使用方法之后就退下了.
夏华看着苏岂无说道:“岂无,你怎么会有那多的文玉?”苏岂无刚从宽大的卧室里走出来,笑着答道:“就知道你会问我!”
“我先歇会儿。”他懒懒地躺在了椅子上,“师兄,坐!”
“这张玉牌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里面还应该有很多存钱!”
夏华在等着下文,苏岂无却闭上了眼,再不说一句话了。夏华知道大家族也有自己的苦衷,夏家不就是吗!不知夏家来人参加国试了没有,夏子蓝肯定回来。
“既来之,则安之,有这么好的条件,好好利用吧!国试可不如郡试那样容易,可以称得上千难万难。寒文国三十六郡的优秀学子都会来此比斗一番,再加上那些世家大宗,也会派出卓越的年轻后辈来参加。”
寒文文庙每个国家只会在成千上万的学子中选九九八十一人,他们被称为‘国士’,国士虽然不会让文人在文力上有飞跃的提升,但只有成为国士才有机会登文楼和参帝庙,其中佼佼者还能获得寒文国爵位或者加入文庙,这些可都是大陆文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夏华得到师伯的提示,如果有机会去文帝像前参悟,就有机会产生自己的第一次文悟,对自己的提升会是巨大的。
万人选八十一人,无异于抢过独木桥一般,其中还有孔颖达、李宏道一样的天才。
“岂无,快来!我们开始进入备考状态!”夏华充满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