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在脑海里飞溅开来,思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
双腿不受控制地朝着她的方向走去,殷红的血流了一地。他毫不在意,漫无目的地朝着她的方向行进。
他不明白心里空空的感觉是什么,有些堵,有些疼。
“君钰,君钰……回来。”那声音无孔不入,撕扯着他的脑膜,脑子里又开始嗡嗡作响,身子开始剧烈颤抖。
他应该像往常一样,乖乖回去的,可是此时,他就是想看,想看那个对着他掉眼泪的女人怎么了。
她是死了吗?这本就是他所希望的,那么……心头慢慢涌上的空洞是什么。
他不懂,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只是为了去看看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少女。
少女孤零零地躺在泥泞的地上,任凭污渍沾染她的黑发。黑色不扎不束,俏脸雪白,她无知无觉地躺着,似陷入了绮丽的梦境。哪怕是浑身狼狈,也不掩她身上的半丝风骨。
只是这么看着,心口就一阵刺痛。
指尖轻微地颤抖,低头,望见自己手心满手的污垢。
颓然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在她脸颊的上方,隔空描绘着她的模样。
眉,眼,唇……
她的气息很是微弱,生命静静地流失,急速的枯萎。
心口的疼由浅到深,一寸寸,深入骨髓。
心口的位置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灌进来又出去,空旷的原野,心里的荒芜急速地增长。
这是怎么了,他是怎么了?
盈透的泪顺着雕刻的五官下滑,少年木着一张脸,长久都没有动弹。
“啾啾……”及其细微的声音,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白色的绒毛一闪而过,将地上的少女牢牢席卷。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用浑身的皮毛裹着重伤的少女,怒目圆睁。毛发乍起,对着傅君钰一阵呲牙咧嘴。
少年的瞳孔紧缩。
“你该死,给我放下。”低沉又魔魅的声音,如入九阴地狱。阴风阵阵,黑色长发无风自动,眼角覆着诡异图纹,眼尾闪现妖异的红光,他凌空飞起。
长剑直指小兽的咽喉,桃花眸中一片森寒。这只小兽该死,他绝对让它死无葬身之地。
小兽不躲不闪,轻轻放下手里的人儿,调转了一个方向,对着他吐了吐舌头,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傅君钰的目的本就不在于这只小兽,哪怕这只小兽再该死,他都没有再追。
少女依旧安安静静地躺着,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平添了几分不真实的美感。
他想要将少女牢牢抱在怀里,哪怕心里反复地叫嚣着,他都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他觉得自己不配。
终究还是难以抑制地微微俯下身子,拨弄少女凌乱的发髻。
只是这样,就有一种心口满得都快要溢出来的满足感。
他轻轻扯动唇角,笑容还没有扩大……
他只觉心口一抽,还没作出任何反应,就被杀气包裹在其中。心口一凉,他垂下眸子,胸口的地方,扎着的是一根小小的银针。
他本应该震碎那人的经脉,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无论如何…他…都舍不得。
傅君钰甚至觉得这样子,是不是她就不会生气了,是不是就不会冷冰冰地躺在地上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不疼的。
少女的眼底沉郁似漩涡,又空荡荡的,什么又看不见。
“你……”话音刚落,他惊恐地睁大眸子,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原地消失不见。
薄雾清寒,身形凝聚成亘古的孤寂。
他好像看到薄雾凝聚成实质的一块,笼罩在他的脸上,在和他的肌肤接触后,很快消失不见。
淼淼天地,只剩下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