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却仿佛是变化太多,以至于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现在你已经拥有了最基础的灵视状态,也就是这颗眼球所能给你的东西。”乌鸦的声音从他的心底响起,“本来灵视从零到一的突破需要直面真正的怪异,并且心灵发生一定程度的偏差,才会在灵魂中产生一种能看到其他东西的错觉。”
“一般人都会以为那是错觉,却不知道那是灾祸的开始,一旦你能看到那些东西,那么那些东西同样也能看到你。这是灵视法,也是猎人总结出来的规律,应用这条规律,甚至有盲战猎人这种特殊的作战手段。不过我的灵视等级和你的完全不一样,所以通常情况来说,不要打开我的灵视。”死魂灵详细的给齐格解释。
“当你能达到你父亲所在的灵视等级时,我就可以给你看接下来的画面了,如果你在那个时候还执着于这个的话。”死魂灵补充了一句。
“灵视等级是什么意思?某种能力的阶级划分吗?”齐格用新的视角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说周围的墙壁上多出了不少大型犬类生物的爪痕,甚至还有啃噬的痕迹……那大概是那只生物的磨牙行为。
“灵视等级是随着见识过的怪物见到怪异的扭曲程度有关,一般来说,看到特殊的怪物时都会增长灵视等级。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直面远古先民的学识,或者那些天外来客们相关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格林威治天文学院毁灭的根本原因。”
“那不是一个被废弃的天文台吗?他的背后还有一家学院吗?”齐格看着躺在一旁已经只剩下大腿的尸体,显然在他刚刚陷入昏迷的时候,有某种不怀好意的生物拜访过这里。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被扔进这种犬科生物的领地里面。
“他们的灭亡同样不是你现在能知道的东西,你现在要注意的应该是眼下。”死魂灵也透过齐格的左眼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很新鲜的伤口,根据腐化程度来看,尸体应该是在三天前被扔进来的。”齐格蹲下去仔细的观察大腿上的腐烂程度,“致命伤口在左腿的这个大洞这里。”齐格翻开了大腿上一个腐烂的伤口。
经过三天的腐化以后,尸体开始变得不再僵硬,而是如同冻过的猪肉一样,松松软软的,一搓就能刮下来大片的皮肉组织。
齐格在腐烂的血肉里看到了一个残留的弹头,这是用大号的猎枪近距离射击的后果,看上去很像是女主人的那支截短猎枪。
这个可怜的家伙在某种情况下,被那支大枪一发打在大腿上,大腿的动脉血管被一枪打碎,弹头深深的嵌入腿骨里,即使是当时送进最好的皇家医院,估计最好的结局也是把这条腿全部锯开,换上一条钢铁义肢,除非有死魂灵或者说猎人的那种恢复能力,否则这个家伙即使活过来也只能在床上渡过剩余的人生。
更何况他连出去都做不到,被人一枪撂倒以后,直接被扔进来喂食。
如果自己出不去的话,可能结果也不会比眼前的这个可怜虫要好上多少。
“我记得你说过,就算是我放弃这份力量,你也能让我从这里活着出去吧。”齐格拿过一旁的干草,擦了擦手上的血液与肌肉。
鲜红的肉条洒到一边,却引起了黑暗中的嘶吼。
“嗷呜”
齐格警惕的站了起来,一个利落的后滚翻远离那个黑暗的角落。
“哗啦”一声碾碎了不少东西。
从黑暗的角落中,一个金发的女孩揉着眼睛走了出来,金发散乱的披在身后,甚至一直拖到地上,手上修长的爪子正在把掩盖到眼睛前的刘海艰难的拨开,露出一张还未睡醒的面容。
她的脸也很漂亮,高挺而丰满的鼻梁,蓝色水汪汪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不过她的牙齿……
她的犬齿显然要比正常人更加长,一直长到嘴唇附近。
牙齿和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让那张本来美丽无暇的天使面容变得和恶鬼一般狰狞。
她看着齐格,似乎在想为什么猎物突然动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貌似今天的晚餐时间还没到?
不过齐格却饿得发慌,他警惕的看着前面的金发少女,有各种迹象表明,眼前的少女其实是一头食人的野兽。
“喂,现在怎么办,我觉得打不过她啊。”
他在身后的骨头堆里摸出了一根大腿骨……
棍棒GET!
死魂灵沉默了一阵以后,“兴许你可以和她沟通一下?”
齐格在思考这个决定的可行性,最后还是把武器放了下来。
“你好,美丽的小姐,你有名字吗?”齐格尽力回想杰克在勾引那些酒馆里的女孩时所说的言辞。
每次他和杰克去喝酒的时候,杰克在一旁勾搭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妹子,而自己在一旁负责不省人事。
那真是些糟糕的时光……或许他也没有那么糟糕。
起码他让杰克成功的想起了他的房间里还有半瓶从远东运过来的伏特加,希望大雨能给他留一点润润喉咙。
“嗷?”女孩似乎并不会说话,只能像野兽一样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
“该死,她看上去并不能交流啊。”齐格在心中骂道,更危险的是,他听到了女孩肚子蠕动的声音……
女孩看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危险了,从看一只有意思的玩具,到看一块好吃的肉……
很明显他比地上的那半条腐烂的腿要美味……
“你是笨蛋吗?现在你已经拥有基础的灵视了,已经是一个正牌的血裔猎人,在八百年前你tm已经是黑暗生物嘴边的肥肉了。”死魂灵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知道每一个猎人最大的依仗是什么吗?该死,你的血裔,血裔啊,笨蛋齐格。”
“你的能力是什么?能让我逃出这里?”齐格满怀希望的问道。
“不能。”死魂灵一口回绝了他,这让他刚刚升起的失望很快就化成了绝望。
“那你能干什么?”
“像我刚刚说的一样,和它沟通,和它交流。”
“哈?”
“我和你交流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能力唉。现在,我以血裔的身份附在你的身上,你也能使用我的力量啊。”死魂灵的声音就像一个绝望的老教授看着自己永远都做不出课题的学生时发出的无能咆哮。
“你可以直接链接她的灵魂,通过这种方式知道它的位置,它的一些信息,还能直接传话给它。同样它也能传话给你。”
“我们这一支猎人凭着这个能力可以进行超远距离的追踪和搜查,只要链接一个有思维的东西,无论他逃到哪里都难以躲藏。所以我们之前一直效力于晚钟的隐秘部门——钟声……这同样不是你该了解的事情。总之你可以用能力强行链接它的思维,和它进行基本的沟通。具体要这样……”
齐格按照死魂灵所说,直直的盯着她的双眼,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当初这只乌鸦在看到他的时候要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了……
金发少女更加凶狠的瞪了回去,并且亮出了自己的爪子。
随后,一道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你好,我是齐格,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齐格感受着能力,随着能力的发动,他和死魂灵之间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的联系就被减弱了,虽然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它在说什么,不过就像是战地前线的电台一样,总有些不明意义的电流声夹杂着轰鸣的回荡声响起,就好像自己与它隔了一个位面一样。
“你……你好?”少女显然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超越想象的联系方式,她只能呐呐的后退,一直缩回黑暗的角落里,抱成一团,飘舞的金发挡在前面,似乎这样就能阻挡黑暗的寒冷。
“我是一个人类,你是?”齐格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少女终于确定了声音来自面前这个家伙。
“人类?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少女的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不停的回荡着,震的他耳朵嗡嗡作响。
“你吃人是吗?”齐格把恶心的感觉压抑下去,他也是主动第一次使用这种超越常识的东西,作为主动提供的一方确实不是那么好过,起码少女就没什么问题。
“人是什么?”
“就是和我一样的东西。”
“你是人吗?”
“大概……还算是吧。”
“我吃的东西和你不一样,所以我吃的,应该不是人。”少女歪着脑袋好好的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
“啊?”齐格一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