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志颜,林志棠,欧阳简和东叔都赶到洞内。欧阳简看到衣裙被撕破的云亦,躺在安志匡怀里还没苏醒的云亦,一心想保护的云亦,他已经知道云亦被绑后所发生的一切。他知道云亦该是有多么的绝望,多么的恐惧,陷入到噩梦里到现在都不能苏醒。欧阳简心中对东叔的怒火在燃烧,这就是他说的,“放心,云亦姑娘没事的。”他恨自己愚昧无知,怎么就同意了对心爱的姑娘下手。
欧阳简恨不能一把刀刺进东叔的心脏,但是他确实不能,东叔是这个世界上,也是雲霄山庄里最后一个亲人。无能为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姑娘,心爱的姑娘却躺在自己救命恩人的怀里,云亦说,填满她内心的人也就是安兄了吧。他愤怒,愤怒老天给他一个不公的命运。他恨,突然恨身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如果让安志匡,云亦,让天下都知道,是自己设陷阱,陷害云亦,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云亦慢慢苏醒过来,身体还在颤抖,被凌辱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回荡,双眼还充满了恐惧。她睁开眼,看到是她的安大哥,一把搂紧安志匡的脖子,失声痛哭,“安大哥……我好怕,我好怕……”哭声里是对恐惧的释放,对安志匡的渴望,委屈的泪水“哗哗”直流。
安志匡拍拍云亦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不用害怕。”
“安大哥,云亦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心中的恐惧让云亦久久不敢松开挽在安志匡脖子上的手臂。
安志匡松开臂膀,双手擦拭着云亦两眼的泪水,“都怪安大哥不好,都怪安大哥不好。”
肖志颜和林志棠去检查两名壮汉的尸体,都是一刀致命,身上没有任何特征,也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物器。所以,他们不能确认这两个恶魔的身份。
东叔也跟上前去查看尸体,他也要确保那是死尸,他的事情才不会败露。
“都死了,没办法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肖志颜摇了摇头。
“肯定是无极崖的人。咱们这一路上,肯定被无极崖的人盯上了。他们忌惮安少侠,不敢硬碰,所以才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东叔斩钉截铁地说。
欧阳简听到东叔一番话,面红赤耳。他突然觉得东叔厚颜无耻,自己一样的厚颜无耻。
“师兄,都死了,没办法查清楚他两是什么身份,受何人指使。”林志棠来到安志匡的身旁说。
安志匡抱着云亦站了起来,冷酷地说,“他们两个伤害了云亦,不能让他们活在世上。至于是什么身份,不重要。咱们走吧。”
天渐渐黑了。难得柯栋有空在家吃晚饭。可是一家四口,饭桌上只有柯栋和柯无忧两个人孤零零地吃饭。柯无忧想跟爹聊点什么,却发现找不到话题。他突然想到一句话想跟爹说,要不是这句话不痛不痒,要不就是敬畏爹,又退了回去。
“爹,听说姐姐两天都没吃东西了。今晚我去给姐姐送饭吧,劝她多吃点。要是饿坏了身子,赵公子可是娶不到我姐了。”探望姐姐这件事在他心里翻山倒海好多回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委婉地向爹说起,爹才会答应。
“不用了,有下人去送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有什么坏心思。说不准你姐弟俩又来个‘金蝉脱壳’。”柯栋不慌不忙地夹着菜,吃着饭。
其实,柯无忧早就有心里准备了,只是没想到自己说的这么委婉还是被爹一口否决,甚是没趣,只得一个劲地往嘴里扒饭。
“爹,我吃完了。”柯无忧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嗯。如果你还没有忘记上次的惩罚,我想你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地。”
“是的,爹,孩儿会终身难忘。”柯无忧垂头丧气地说。
柯无忧在庭院里,像幽灵一样荡来荡去。他也是被爹囚禁在府里不得出门,不过细想总是比姐姐好些。最起码空间比姐姐的要大一点,吃饭还算自由,府里散步还算自由。姐姐呢,也有两天没见了,虽然在一个屋檐下,却仿佛是两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姐姐消瘦,憔悴如何了。也不知道姐姐知不知道赵府来提亲了,她那么喜欢安志匡,她知道了会怎样。这个安志匡也是没良心,姐姐被软禁也不见他来解救。不行,柯无忧思来想去都觉应该想个办法去见见姐姐。
还有那个在缘年酒馆见过的云亦姑娘,当日可是勾了魂,如今却要断肠锥心,也不知道云亦姑娘是否会想起他,对她一见钟情的他。柯无忧又泛起强烈的逃出去见见云亦姑娘的想法,要是云亦姑娘把他给忘了,岂不是让自己这片深情见鬼去了。
天黑之前,安志匡带着大家赶到了通州。他们找到一家客栈,要了三间房,云亦住中间一间,安志匡和两师弟住左边,欧阳简和东叔住右边。
吃过晚饭,安志匡先安排云亦梳洗躺下休息。
“志颜,志棠,你两去街上帮云亦买两件衣服来。我已向掌柜的打听了,出了客栈的门,右走直行不多远有一家裁缝店。”安志匡吩咐两师弟。
“是,师兄。”两师弟说完便出去了。
“云亦,你好好休息。咱们明天见。”坐在床边的安志匡对云亦说,准备起身离开。
突然云亦一把拉住安志匡的手,“安大哥,你能留下来陪我吗,我……我害怕……”
安志匡本打算说,不怕,我就在隔壁。可是,他看到云亦渴望和惊恐的眼神,没说出口,“放心,不要怕,安大哥陪着你。”安志匡又坐了下来。
对于今天的事,云亦确实心有余悸。不过,她也不是怯弱女子,另一方面她有私心,她一直想安大哥能够好好的陪陪她,给他两独处的机会,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留下安大哥。
欧阳简和东叔在房间里待着,空气十分尴尬。
“少爷,对不起,都是下奴的错……”东叔先开了口。
“你不必心存自责,东叔。”欧阳简站在窗口,背对着东叔,“那个丑陋面孔的人是我,是我答应你,你才这么做的,我才是幕后黑手。你为了我活着,我为了仇恨活着。我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我复仇的棋子。我欧阳简对任何人都不能有感情。”
“少爷,你不能这么自责,你不能这么扎自己的心,你打下奴,骂下奴,哪怕是杀了下奴也好。”东叔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的。
“不,东叔,我的血是热的。我爱我爹,爱我娘,爱雲霄山庄里的每一个人,一草一花一木,包括你。无极崖雷震天,灭了我一家,灭了雲霄山庄。我真的扛不起‘光复’的责任。我现在害怕的不是仇恨,不是死亡,而是我的血在慢慢的变冷。”说着说着欧阳简竟然也流出来泪水。泪水是对自己极大的讽刺,安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却对救命恩人产生了妒忌。云亦姑娘是他情窦初开喜欢的姑娘,他却差点玷污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不,少爷,你要坚强起来,你要振作起来。少爷,你想想雲霄山庄的血流成河吧,那该是多少条活生生的生命。”东叔居然也老泪纵横了。
“东叔,你起来吧。我累了,我想休息。”欧阳简的忏悔让他变得浑身无力了。
肖志颜和林志棠买好衣服就往回走。他们边走边聊着今天的事儿。
“志棠,你觉得今天那两个壮汉是不是无极崖的人?”肖志颜问。
“无极崖的人,我们打过交道,我觉得不太像。再说了,无极崖要对付的人是我们和欧阳简,他们怎么会选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云亦姑娘呢,还抓到山洞里面去。”林志棠分析着回答。
“我也觉得漏洞百出。云亦姑娘初次和我们一起出远门,没有人认识她,也没有仇人,那会是谁要对她下毒手?除非……”
“除非,除非是我们当中有人故意陷害她?”林志棠若有所思地惊讶反问。
“我们这群人,只有东叔离开过。”
“那也不对,他会对自己的少爷动手?”林志棠又觉得分析不通,“无凭无据,咱们也不能瞎猜测,冤枉了好人。”
“嗯。咱们赶快回去吧。”
他两走着走着,突然一旁庄严的院子传来锣鼓震天的声音。他两走近院墙,还有动听的唱戏声,烛火熏天,欢颜笑语像浪花一样一片压着一片。
“这是什么大户人家啊,还真是热闹啊!”林志棠感叹。
这时他们走过这家院墙的大门,看见门牌上面写着“廖府”两个大字。
“看到了吗,廖府两个字。能称得上‘府’那绝对是了不起的人家,非富即贵。”肖志颜回答。
这时冷青的大街上,他们又发现了零零星星的乞丐或者难民。这些行乞的人,一只手拄着粗糙的棍子,一只手端着半只破碗,两只手乌漆墨黑,指甲里面都是黑不溜秋的。一身破衣褴褛,破也就算了,问题是打了补丁还是破了。这么晚了还在街上行乞,说明他们这一天下来估计还没有什么收获,说不定还饿着肚子。
林志棠放了几个铜板在那半只破碗里。肖志颜回头看了看廖府,又看了看散布在街头的流浪人,骂到,“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两回到客栈就把衣服送到云亦的房间,云亦还没有睡。
“师兄,衣服买回来了。”肖志颜说。
“好,就放在桌上吧。你两先回去休息,云亦害怕让我留下来陪她。晚上,你两放警醒点。”安志匡交代道。
“知道了,师兄。云亦姑娘,那我们就先回房休息了。”肖志颜说。
肖志颜和林志棠离开房间,关上门。关上的时候,他两同时瞄了一眼师兄,发出偷偷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