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志匡在家里小住两天,傍晚时分拜别了母亲。夕阳停留在西山缺口,黯然失色,它也在天边眺望着这场离别。
“娘,你要保重身体。孩儿有空再回来看你。”
“不要牵挂娘,也不要让娘牵挂你,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娘这辈子知足了。”安大娘替安志匡理了理衣襟。
离别不需要太多的言辞,此刻的话语显得苍白无力,所有的不舍都在眼神里。心里明明如刀割般不舍,眼睛却还要眺望不止。安志匡他们三人策马远去,空留安大娘一人在风中,任凭秋风凌乱发丝。
行至山野中,安志匡突然停住,下了马。肖志颜和林志棠疑惑不解,“师兄,怎么了?”
“没事,你两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安志匡便消失在山林间。
不一会儿,安志匡回来了。只不过,他手中多了一捧菊花。这花颜色正浓,娇艳欲滴。
“我们差点忘了云亦姑娘的嘱咐。”
“走吧。”安志匡一手捧花,上了马。
夕阳已落,月色渐起。突然一黑衣人,披头散发,手拎着剑,用背影拦住了安志匡他们的去路。安志匡三人紧急勒马。肖志颜和林志棠往前走了几步,肖志颜问,“敢问阁下是谁?”
“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林志棠接着又问。
黑色背影仍未转身,也仍未有片言碎语,岿然不动。肖志颜和林志棠还想多往前走几步。突然,背影转过身,摆出架势,单手一掌推出,强大的内力把肖志颜和林志棠震飞,退回安志匡的身旁。没错,这人就是妹鬼。
“好强的内功。”安志匡不惊不慌的赞美了一番。
“师兄,我们怎么办?”两个师弟异口同声问。
“我只取安志匡一人的性命,其余闲杂人等滚开。”妹鬼终于开口说话了。
“哈哈……我安志匡上山十年,下山也才几天,想不到就有人惦记我的性命。声名是不是传播的太快了。”安志匡忍不住一笑。
“少废话,看剑。”妹鬼干净利索,拔剑而出,一道冷冷的剑光直刺安志匡而去。
安志匡并没有打算与此人打斗,所以以守为主。只见安志匡从马背一跃而起,妹鬼扑了个空。妹鬼迅速腾空而起,剑锋直刺而上。安志匡单脚落在剑锋,用强大的内力镇住妹鬼往下坠落。直到妹鬼单膝跪地,无力还手,安志匡才守住内力,一个跟斗翻落地。安志匡话也不想说,准备转身离去。妹鬼却瞬间站了起来,准备偷袭从背后刺穿安志匡。
两师弟吓得失声大呼,“师兄,小心。”
安志匡不慌不忙伸出右手,只见一转身的功夫,就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妹鬼的剑,然后折断。说时迟说时快,安志匡就把短剑挂在妹鬼的脖子上了。安志匡很客气地说,“杀你,我易如反掌。杀我,你得再回去练五十年。”
安志匡仔细看了看左手中的菊花,完好无缺,然后走向两师弟,“走吧。”
“安志匡,走着瞧,我会迟早取了你性命。”妹鬼被羞辱了一番,心有不甘。想来自己纵横江湖十几年,向来是欺负别人,今天竟被一毛小子轻蔑。
安志匡突然转过身,对妹鬼说,“对了,还没问你尊姓大名呢?你都叫我叫的这么热乎了。”
“无极崖——妹鬼。”
“没鬼?啊,还真是人如其名。”
“师兄,她招招致命,为何不杀了她。”肖志颜问。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辈皆是凡人,没有生杀大权。”安志匡一笑而过。
“驾,驾……”他们三人消失在夜幕下,野林中。
到缘年酒馆已经很晚了。安志匡三人进门跟掌柜打了招呼就进内院了。内院在月色下显得空荡,静谧,应该已经就寝了。安志匡突然看见一人在院中独自抬头望月,走向前才发现是欧阳简。
“欧阳兄……”安志匡从背后拍了肩膀。
“安兄,你回来啦。”欧阳简回过头发现竟然是安志匡,不禁惊讶中带着惊喜。
“一个人望月呢,月里有什么?嫦娥。”安志匡也摆出欧阳简刚才望月的姿势。
“安兄,取笑了。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如果要说月里有人的话,那就是我爹,我娘了。”欧阳简想起以前的雲霄山庄,再看看现在的寄人篱下不由带有几分伤感。
“放心,还有我呢。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安兄,你手中的花好漂亮。哪里采的?”
“回来的路上。对了,你把这花给云亦送去吧,她让我帮她带的。趁花还鲜艳,你帮个忙吧,等明天就要枯了。我们一路劳顿,困了,想休息,明天再去见方大哥了。我们回房了。”安志匡把花塞到欧阳简的手上,便转身走了。
欧阳简接过花,端详了好一会儿,他想,如果就这么送过去给云亦,说不定云亦还得忙大半天,找花瓶,修剪之类的,索性不如自己去找个花瓶装好,再送给云亦,岂不是更美。说干就干,欧阳简捧着花喜笑颜开地会房间了。也不愧是大家的公子,欧阳简不一会儿就插好了一瓶菊花,然后兴高采烈地捧着花瓶去了云亦的房间。
云亦已经睡下了,房间一片漆黑。欧阳简轻轻地扣了扣房门。
“谁呀?”房内传来云亦的声音。
“云亦姑娘,是我。”欧阳简迫不及待想看到云亦的喜上眉梢。
“睡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云亦姑娘,你开门就知道了。”
这时屋内的灯亮了,房门被打开。云亦只见一瓶娇黄的参差的菊花闪亮眼前,被欧阳简双手奉在头顶,把欧阳简的头都压低了。
“哇,好漂亮的花儿呀。”云亦顿时困意尽失,欣喜若狂。
“喜欢吗!”欧阳简把花从头顶放下来,然后递给云亦手中,“送给你。”
“这是在哪弄的花呀!”
欧阳简这才想起来,花儿不是他采的,是安志匡采的,自己只是当跑腿的而已。欧阳简尴尬地支吾了一会儿,捎着头发,“你喜欢就好。”虽然花不是自己采的,但是花是自己插的,云亦脸上的笑容怎么说也有自己的功劳。
“快进来坐吧。”
云亦小心翼翼地把花儿摆放在床边,欧阳简尾随其后,进了房间。
“坐吧,欧阳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就为了给我送这一瓶花?”云亦不解地问。
“嗯。只要云亦姑娘喜欢,高兴就好。”欧阳简此刻也不管花儿是谁采的了,反正是自己献给暗恋的云亦的。
“还真没想到,欧阳公子会插花,并且插的这么漂亮。”
“以前,雲霄山庄有一大片花海。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花儿开放,每年都有好多朝野的人来雲霄山庄看花。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带你去看花海。”
“来,喝茶。”云亦沏了一壶茶,给欧阳简倒了一杯,递了上去,“那好呀。”
“谢谢,云亦姑娘。”
欧阳简已经达到了目的,借花献佛,亲近云亦姑娘。她们聊了好多好多,一直烛火暗淡下来了,欧阳简才依依不舍地起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