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衍越哭越伤心,就像小孩子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一样,阿似见状,连忙跪地道:“将军恕罪,家中惨遭大火,家父可能受了刺激,说了胡话,还请将军不要怪罪。”
说着阿似握住父亲的胳膊推了推低声道:“做主自可以到县令府,将军何许人也,怎能劳将军大驾,父亲可是糊涂了嘛?”
江成衍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低声不语,此时茶地已完全熄灭,连青烟也快要消散尽了。
“你们先起来说话!将军在此自然是知道了江家的事,有将军在,自会为你们做主的!”云风下马,将江成衍扶起。
“将军怎会知我江家茶地失火?”阿似不解。
“将军神通广大,自然知道。”云风笑笑,总不能说将军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一举一动将军都知晓吧。
夜晚清凉,风一过阿似便打了个哆嗦,韩策见阿似襦裙外只披了件薄薄的披风,利索的从马背上跃下来,走到阿似身边,将自己的黑色披风解下,披在阿似身上。
阿似想躲,奈何两条腿像是长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韩策俯下身子,两张脸就快凑到一起了,对着阿似两只大大的眼睛,他突然温柔的开口道:“本将军自会为你查明,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切有我,不用担心。”
阿似被韩策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到了,怔怔的立在那里,浑身麻酥,脸上只觉得阵阵温热。
他从来不敢直视将军的眼睛,可刚刚,她却把将军的眼睛看了个清清楚楚,从眼角到眼尾,好像工笔画出来的一样,柔韧婉转,蓝色的眼球如清泉般清澈又带有一丝妖异,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忽闪忽闪的。
阿似的心突然悸动了一下,她只觉得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凝固了。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将军已经策马消失在夜幕中了。
沈岚凑过来问:“姑娘,将军好像对你不太一样哦!”
阿似轻声道:“别胡说,我们先回去吧。”
阿似扶着父亲,坐上马车,看了一眼还带着焦味儿的茶地,想了想刚才将军说的话,不明就里。
云风在马上颠簸的说道:“将军,江家的事,是否要云风去查?”
“云双去查,你陪我去见一位故人。”
云双平时沉默寡言,此刻在马上说道:“将军真是偏心,探查的事都让云双做,云风就做些轻松的!”
云风大笑:“哈哈,你吃醋啊?”
云双撇撇嘴,不语。
韩策懒得理他们两个,拽紧缰绳,喊了声:“驾——”
到了茶情客馆已经是戌时过半了,云双别了将军前去查探江家茶地失火一事,云风栓好了马随将军进了茶馆。
夜半茶馆并没有什么人,小二见来人带一银色面具,想起品茶大会上的“鬼面将军”,这...这不正是眼前这位嘛?小二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吓的两腿都软了,急忙跪地道:“小的...小的见过将...将军。”
将军摆摆手:“起来吧,你们大老板可在?”
小二颤抖着声音:“在...在楼上‘风花雪月’雅间!”
韩策越过小二上了楼梯,走了两步转头对身后的云风说:“故人相见,你不必跟着了,去外面把马喂好。”
云风“啊?”了一声。
“喂不好马,军法处置!”扔下一句话,就转头上楼了。
‘风花雪月’是沈巍的专属雅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是没有人前来打扰的。
韩策来到门前,敲了敲门。
“不是说不要打扰我嘛?”久违的声音传进韩策的耳朵,他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
“琼林兄。”半会儿,屋内没有了动静,韩策刚要敲门,突然门开了。
“韩策!你怎么在这!”沈巍喜笑颜开,一把抱住韩策。
“快松开,成何体统!”
沈巍哪管什么体统不体统的,直接将韩策拽进房里,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口子搞什么激情澎湃呢!
“韩策,好久不见,快坐快坐,你怎么会在这?你这情报网也太厉害了,我这刚回来没几天你就知道了,咦,在我面前还带什么面具,快摘下来!”沈巍伸手便揭下他的面具,瞬间比他还要精致的脸蛋呈现在他的面前。
韩策带面具带久了,突然摘下有些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面对沈巍的一系列问题,他竟不知道回答哪句,只说了句:“一点私事,顺道过来看看你。”
这一句“顺道“惹的沈巍一记白眼:“能让你顺道看我的必定是比我还重要的人,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韩策掏出腰间巴掌大的酒壶,拧开喝了一小口,沈巍看在眼里想着,果然被他说中了,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韩策总会喝上一口小酒,这多年的习惯真是一点没改。
“你这个七王爷当真是潇洒,这里离梁州甚远,躲在这里倒是把你养的圆润了些,出来这么久了,可有回去看过颜夫人?”
韩策将话题成功转移到沈巍身上,沈巍听到颜夫人这三个字立马笑容已失。
先帝去世留下四子,其一便是梁州京城皇家官人,其二是颜夫人之子颜真,便是眼前的沈巍七王爷,剩下两位...现关押在御府之中。
颜真,字琼林,沈巍是他游山玩水在民间用的名字,先帝本有七子,除了皇家官人,七王爷和御府关着的两位,剩下的均在年幼时成了各宫争斗的牺牲品。
新官人登基时,二王爷和三王爷竟暗自招兵买马,欲图谋不轨,却不知早已经被官人得知,尔后将两位王爷囚禁于御府之中,当时七王爷还小,历届帝王又都生性多疑,尤其争权夺位之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颜夫人怕殃及池鱼,才将七王爷改了姓,此后才叫颜真。
而韩策是颜夫人的养子,从小与七王爷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可颜夫人对七王爷严苛,管教甚严,待七王爷十六岁的时候便从王府出游,半年能回一次王府已实属不易了。
韩策见七王爷没有说话,便拍着他的肩膀说:“颜七,你该回去看看你母亲,母亲时常会在信中提及你,她很挂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