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缩了缩手指,难道是用力太大,按痛了他?
好不容易摸到骨折的具体部位,在手肘上方五寸的地方,水千浔松开手指,把他的手臂小心翼翼抬起来,在手臂下方放了一块木片,又用另外一块木片盖住手臂上方,最后用树枝把木片牢牢绑住。
顺利处理完右臂的骨折,接下来该处理左腿的骨折。
水千浔扫了皇甫意的左腿一眼,顿时有几分踌躇,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看情形,骨折的地方应该是在大腿上方,几乎快靠近大腿根了。
得先把他的裤子给脱了才行,不过皇甫意会不会没穿底裤?虽然觉得这样的情况不大可能,但是水千浔觉得还是觉得应该考虑周全一些。
就算皇甫意穿了底裤,那么她给他固定骨头的时候,难免要碰到他的大腿,想起来,实在是有些窘。
水千浔的目光重新落到皇甫意脸上,他应该是真的晕过去了吧?看着皇甫意没了血色的薄唇,再看看他脸上因为高烧泛起的红晕,水千浔一咬牙,伸手两下解开皇甫意的腰带,掀起里衣,扯住长裤的裤腰,往下拉了一点点。
嗯,幸好,里面果然有穿底裤。
她不再迟疑,直接脱了皇甫意的长裤。
腿挺长,挺直,皮肤挺好,水千浔扫了一眼皇甫意的腿,最后目光落在左大腿上,只见一大片红肿,水千浔看到伤口的瞬间,窘迫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
他现在伤的这么重,说到底,还是为了救他。
水千浔定定心神,伸手过去,手指轻轻按压着他的伤口,上下前后查探了一番,幸好他的骨头只是震裂开,不是粉碎性骨折,伤好以后应该不会影响走路,顿时松了口气。
她觉得,以皇甫意的性情,多半很难接受成为一个瘸子。
水千浔依旧用两块木片上下夹住他骨折的地方,再用树枝牢牢捆起。
不过这样一来,她发现皇甫意的长裤就穿不上去了。她索性就让他穿条底裤,然后再用里衣和外衣盖住他的腿。
还好现在是初夏时分,即使光着腿穿长袍,也不会着凉。
最后水千浔又撕下一截布条,用温泉水洗干净,把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包起来。
处理完皇甫意的伤口,水千浔抹了抹头上的汗,见皇甫意闭着眼睛,还在昏迷中,顿时松了口气。如果他醒着,她还真觉得有些窘。
她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形,没见到有什么大型猛兽的迹象,就放心的让皇甫意继续昏睡,自己转身离开,准备察看下地形,再顺便找点吃。
水千浔转身走开的时候,本来昏迷中的皇甫意,忽然睁开眼睛,定定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素来的冷冽不见,却有一丝炽热闪过。
刚才水千浔给他固定右臂的时候,皇甫意一痛之下,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只觉浑身忽冷忽热,头脑昏沉,伤口处的剧痛一阵一阵的袭来,有一只小手似乎正轻轻按着他的手臂,小手柔软,肌肤嫩滑。
被那只手按住的地方,似乎都变得清凉一些,没那么痛了。
皇甫意无法动弹,眼皮也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他只能默默运气,催动真气在体内流转,想要尽快恢复一些体力。
他总不能让小浔儿帮他处理大腿处的骨折吧。好吧,其实他内心深处,是隐隐有这种渴望的。
但是这丫头定不会这么做。不用睁眼睛,他都能感觉到水千浔的迟疑和窘迫。
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丫头居然还是解了他的腰带,脱了他的长裤,开始给他处理大腿上的伤势。
这么一来,皇甫意反而只能继续装昏迷,不然他要是醒来的话,水千浔定会觉得害羞。
皇甫意就那样默默躺着,那小手在他的大腿上按来按去,明知道她不过是在寻找骨折的准确断裂处,可是皇甫意却觉得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一股热流在腹部流转,所有的疼痛不翼而飞,他居然有点心猿意马。皇甫意赶紧收摄心神,他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身体有什么反应。
要知道,他可就穿了一条底裤啊,要是真有什么反应,必然落在水千浔的眼里,到时候这丫头只怕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在水千浔给他处理大腿骨折的这短短时间里,皇甫意觉得自己就像在忍受酷刑,他默运真气,收摄心神,想要压住小腹热流,奈何那只小手就停留在皮肤上,每次刚压下去一波冲动,下一波又被撩起的更高。
好不容易大腿骨折的地方被固定好,皇甫意觉得自己后背衣衫都快被汗浸透。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等听到水千浔的脚步声消失后,才慢慢呼出一口长气,沸腾的血液开始冷静下来。
水千浔自然不知道皇甫意刚刚经受的煎熬,远远超过骨折带给他的痛苦,她处理完皇甫意的伤势,见他没什么大碍,心情轻松许多,脚步也变得轻快许多,只是随着她对谷底情形的了解,心情又慢慢沉下去。
这鬼地方竟然真的和放大了数百倍的井没什么区别!
四周是壁立千仞的悬崖,长满青苔,滑不留手,无法攀爬。
谷底以那温泉水潭为中心,四周有断断续续的沼泽,也有起伏的小土丘,还有大片的实地,野草丛生,这样的季节,花树皆很繁茂,也有不少野果。
山谷不大,转了一圈也就花了一个多时辰,沼泽那里有不少野鸟野鸭子之类的飞禽,倒是没见到鳄鱼之类的猛兽。
虽然生存不成问题,但是水千浔可不想在这里当野人。
走了一圈,振奋了下精神,水千浔安慰自己,大不了等皇甫意伤势好的差不多后,想法子看能不能原路返回。
她摘了些野果,又设陷阱捉了一只野鸭子,才回到水潭边,看见皇甫意已经醒过来,正坐在地上闭目调息,双腿被长衫盖的严严实实。
听见水千浔的脚步声,皇甫意睁开眼睛,薄唇慢慢勾出一抹笑意,不同于素日的冷冽凉薄,带着几分温暖。
水千浔红唇微微噘起,笑容娇憨,提起手里的鸭子:“如果你不想吃到烤焦的鸭子,或者是半生不熟的鸭子,那就由你来动手吧。”
不管以前怎样,以后怎样,在此时,他们患难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