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还没讲过你与清韵姑娘的事…”我来时只听葕欣说沐允仁是来寻他的未婚妻,我想听沐允仁讲讲他与清韵的故事。
说到清韵,沐允仁神情染上郁色。他轻轻舒了气道“姑娘是灵域狐族,定是不知道五月前巟域人族寰宇门发生的事情…”
多年来我一直呆在九圣宫,只知四域一切灵力功法皆源于灵域曳渺之灵,魅域邝虚之灵,清域颐清之灵和巟域冼破之灵。且四域之中我最不了解的便是巟域,只是幼时在书上了解到巟域人族仙门较多,其余我还真的不清楚。
“姑娘可知临界四大邪兽?”
“知道”临界四大邪兽与狐族人族斗争多年,狐族是将其诛灭后才统治了临界。
“四大邪兽虽已诛灭多年,但其精魄却残存临界多年无法散去。最后是葕泫大人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位圣殿温祁大人,不知用了各种方法将其消散了去,才换得临界太平安和。而温祁大人也是因为逐散邪灵有功,才从其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被立为了圣殿。”
我对温祁大人的印象便比较复杂。他虽是稘蕻和葕泫的父亲,可他也一手促成了他们兄弟二人的反目。再想到柒柒大人,稘蕻经历的一切,我是真的无法像局外人一般称颂他的功绩。
沐允仁见我因他的话若有所思,便继续道“四域邪灵虽被温祁先殿驱散,但还有一部分漏网之鱼以人族肉身作为载体修行。慢慢地,被正派仙门逐出的修士,还有天资不足却想要修仙的人族都开始修习邪灵心法。而此心法修习的速度要快于任何一个名门正派,且功法威力极强,所以仙门正派多年来都无法将其斩草除根。”
我对人族所讲的正邪两派并无概念,只是觉得不论正邪本是出自一脉,不必这般自相残杀。便问沐允仁道“若是真可以事半功倍,也收留了被驱逐的修士和天资不足的人族,倒也无伤大雅,最多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何必对其深恶痛绝?”
沐允仁并未立刻反驳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正因修习邪灵只需十年便可以达到正派仙门修士三十年达到的境界,所以各仙门也有不少人急于求成,偷偷修习邪灵,从而丧失心智走火入魔,危害四域。”讲到这,他忧郁的眼神蒙上了些许暗淡“清韵的母亲出生邪族,从而使清韵自出生血液中就带着无法消除的邪灵”
“所以公子的未婚妻清韵姑娘,是因为血统中的邪灵被流放到了刑擎都?”我顺着我的猜想问沐允仁道。但细想下,又意识到事情并没那么简单。若清韵是因为修习邪灵才被流放到蛮荒,又为何会与沐允仁一起在韶弦阁长大。
“五个月前,巟域寰宇门被数千邪灵围剿,我受师尊之命带着弟子们前往支援。赶到之时,寰宇门已惨遭灭门,邪灵为首之人名唤星宿,他与我缠斗好几回难分胜负。他离开之际用灵力化成的细针将我暗算,那针触到我手臂便消失不见,我当时顾不得那根针是否融进了我的经脉,便失去了意识。瞌眼之时,我隐约听见他说我灵根天资绝佳,期待不久后再见。”沐允仁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手臂。借着月光,只见那白皙劲瘦有力的手臂内侧肌肉上,遍布着皮开肉绽的伤痕,仿佛不久之前有什么盘根错节的东西被硬生生从皮肉下扯出。
那伤痕看得我心痛,我伸出手抚上,轻声问道“然后呢…?”
沐允仁微微一顿,他有些害羞,但还是任我触碰着他手臂上的伤痕,继续道“我被同门带回韶弦阁后,每逢子时,便不受控制持剑伤人,尤其是十五月圆之日更为可怕,仙门正派对邪灵是深恶痛绝的。所以我的几位师弟见事态严峻,便以闭关为由将我藏了起来。我也是听我的师弟们讲,七月十五夜半月圆之时,清韵突然寻着我体内邪灵的气息找到了我藏匿的庭院里,将我体内的邪灵诱到了她的经脉之中。”
照沐允仁所说,若清韵有邪灵的血统,定是对邪灵的气息十分敏感,所以她完全可以寻着气息找到被邪气浸染的沐允仁。
“我与清韵从小便有了婚约,她自出生后,便没有见过她的母亲,体内与生俱来的邪灵也一直被她父亲的遗物浣杵净化着。韶弦阁众人皆对她的母亲与血统一无所知,她那日将我体内邪灵诱到她经脉中后,便闭关修炼企图将其压制,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待我醒后,百般追问之下,才知道她已被韶弦阁掌门流放到了这蛮荒之地。”沐允仁一边说着,一边垂下没有焦距的眼眸深深叹了口气。
我从来没有在这张脸上看到如此直白的神伤。在我记忆中,稘蕻的脸上总是带着得体温和的微笑,所以当沐允仁顶着这张脸为别的女子亲情悲切时,我的胸口还是不住一阵阵发酸。
“你为了找她,被逐出了师门?”我松开沐允仁已被修复好伤痕的手臂道。
沐允仁颔首,用手扶住额头皱眉道“我不敢想她当日是抱着怎样的勇气将邪灵诱渡到她经脉中的,她那么瘦弱,是如何能受得了那剧痛。她明明知道这些邪灵会引得她体内本有的邪灵躁动,为何还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何苦为了我,这般作践自己…?”
这时,我突然我想到柒柒大人当年用自己的身体将剧毒渡给先殿温祁大人的事。
人族有种说法叫作命运。或许柒柒大人注定的命运应该是生生世世守护稘蕻。如此算来,从上一世开始,她对稘蕻的意义就是我不能比拟的。
或许,若多年前柒柒大人未死,成为稘蕻妻子的便会是她,我也会遵照婚约嫁给葕泫。或许,是从那时开始,一切乱了套。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清韵的”我对沐允仁道。
沐允仁听闻,面无表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良久后,他开口问我“姑娘还未告诉我你到擎刑都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