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世界。
方咏青离开了天牢。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迷茫。不知什么时候,也许是十年前,他喊着:“快哉,快哉!”进了天牢,当时它的名气之大逼得这篡位的皇帝都不敢杀他。而现在,他不想把年华浪费在充满腐朽气味的牢狱里,他还想建功立业。于是,他出来了。
也许那叛军便是一个契机,给他一个台阶,也给那皇帝一个台阶。毕竟两人都不想浪费掉自己或对方这么好的才华。
昔日的方府已经灰飞烟灭,他当时的家人,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他的妻子早亡,他又不好女色,便没有在再嫁娶。
那两份人最后怎么了?方咏青并没有直白的问道,而是旁敲侧击。皇帝也似早就看懂是的,很快便给出了答案——一个流放,一个抄家的时候就下落不明了。
虽然并没有直说两种情况各对应谁,但流放的却必然是儿子,那么说他的女儿已经下落不明了。
“这是个好消息,起码没死。”他如是这样安慰自己道。
路旁的树木依然清翠,花朵依然吐露芬芳,路旁的人嘴角或多或少总有上扬的。风不大,带着点温暖的感觉,吹在脸上,怪舒服得的。
方咏青前的街道是凉都最大的道路——乾玉大街。繁茂注定是主流,但萧瑟却必定无法掩饰。
嘴角上扬或许只是心理作用,而如今带着黄沙的风吹在脸上也只会使人烦闷。没有矗立于风中,你根本无法说你喜欢这风。
方咏青懂得这点,但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将军,安慰自己也是提升士气的一种方法。
走进了皇帝新给他地这处宅院,他只是看了两眼,便随便找了个房间,睡去了。
笑话,曾经的帝国元帅,若不是被离间计害的无了权,转眼又换了主子,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见过的荣华难道不比这个多?
……
……
“方咏青眼里只有自己。”
大殿之内,皇帝的声音如若雷霆,毕竟这群文官实在管的太宽,自己当年的将领,已经没有几个扛得动刀的了。但打仗又不能让这群只会在纸上胡闹的家伙来管事,他们当真没有一点自知之明都吗?
他本不想解释,但他现在也不得不说出自己藏在心里的那句话了。
“方咏青眼里只有自己。”
他又说了一遍。
朝堂上鸦雀无声。
短暂的鸦雀无声之后,又是一阵麻雀般的叽叽喳喳。
没有什么主题思想的瞎讨论,如果非要有,那可能是他们在尝试以不同的方式证明陛下的脑子瓦特了。
一个手持木牌子,衣服上纹着不只知是禽还是兽的家伙向前一迈,对着皇帝一问:“陛下何出此言。”
他们确实不明白,真正明白的人都在笑话他们呢。
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家伙也不管到底有几个人在暗笑,只是笑骂道:
“都是傻子,都是傻子。”说着笑骂着走开了。
“可恶啊。”他边走边说。
旁边的太监也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望着。这样的场景他们见过多次,但那都是在皇帝刚刚成为皇帝的时候。最近这些年来,这是第一次。
大臣们三两成群,其中只有几个人独自走在路上。大臣们的家多在太南坊和太北坊。这两个坊离皇宫较近,途中经过的左淮坊又是凉都里商业最繁华的几个之一。再将上其他几个因素,这两个地方变成了大臣的集聚基地。
至于勋贵,早就零零散散的不成势力。而李有义却又偏偏选择了一个勋贵和大臣都没有的海中坊居住。这里的位置很不好,若是非说一个优点,那就是靠近午门,经常有人来看砍头,比较热闹。
李有义也觉得自己很幸运,本来马上就要奔赴战场了,结果却突然来了场人事变动,他在京城里成了个军官,甚至还上朝看了一出好戏。这些对于他可以说是好事。但李有义又不愿意与那些文官交往,虽然他也曾是文官。但内心里,他依然是个丘八。
……
……
李有义买了点东西,准备回家。不是在同州城的家,是在凉都的家。
这里他没有一个家人,只有几个侍从跟了过来。甚至于最亲也是最不亲的儿子也让他随风往江南去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前面这个一直望着他的家伙是谁?
李有义并不年轻,但眼前这个人年龄一定比他大,虽然他好像有一股极其浓郁的精神。
那人向他走来,缓缓的,缓缓的走过来,然后对着他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有义心中奔腾过一阵猛浪,他只想对眼前这人说一声,娘希匹。
没等李有义回答,那人有自言自语了来:“真的没人记得我了么?”然后直接说到“我是方咏青。”言语中带着一丝肯定。
李有义很震惊,方咏青在她年轻时几乎与神是一个级别的,那都是可以拿去信仰的。那时有许多关于她他的故事或者说传说:
三千步兵破万余漠北骑兵,杀的漠北王直接臣属到现在;
南郑军北伐,直接于万军中取敌将首级,从此天下三分局势中北凉未再失一寸土地;
燕王靖难,他只是率三千兵马出征,便害的燕王两万多军队临阵倒戈……这个好像不能想。
李有义望着眼前这人,明显刚喝过酒,这兴奋之情多半也有酒精的一部分功劳。而看转角处的那几人,一个个神色及其正经,显然这是个马虎不了的大人物。
可自己才刚刚见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这人是皇帝正要除掉的呢。那自己和他在一块岂不是惹火烧身。
要不赶紧走?
对,就这么干!
李有义马上作揖,:“方兄是吧,李某最近事务较繁忙,若有政见想与我商议,那请到海中坊,我定与方好好交流。”
李有义实在有点慌张,竟然一下子和这“假”方咏青说了这么多话。
“那好,我现在就去。”
“什么?”李有义震惊了。
“什么?”角落里的人也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