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醒其实有一个梦想。
在上辈子,他曾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即便坎坎坷坷却始终未受大的阻挠。他的学习算是上游,品德自认为也是上佳,口才也还说得过去,读书则是一大癖好。
按理说他应是相当受欢迎的,可事实上却不尽然。若说他想某丑陋,确实也不咋地。但还是可以说过去的,但始终不能做那受欢迎的人。他曾花了一个长夜来思考这个问题,他是相当在乎他人目光的。但那个夜晚却只能换来一声叹息。
不是说思考不出,那未免太自恋了些。他认为自己实在单调,除了读点书外没有什么特长。说绘画,他书上的人物肖像总不如他人,同样是搞怪,他总是要输他人一笔。说书法,他的字迹只能算是马马虎虎,尽管相较与某些人已是很好了。论唱歌,他都不好意思把嗓子亮出来。
联欢会,他说了个相声。这东西简单,上手简单,想要深入才是真难。而其他人呢,不论是唱歌跳舞,总有一顾欢快感冲进他的心房,但带来的还有嫉妒。有时候他心里想,那些人唱的委实不怎么样,这是实话。但另一方面,他也说“怎么照都比我好啊”,他知道那些人比自己强,比自己勇敢,自己连那个也做不了。
后来啊,他想发奋图强了。买了本日语教科书,还是托别人买的。学了基本的一些东西,好充实自己。而起点竟是他一个看日番的同学:
(他发了句在网上查来的日语)
她:不对啊,我读着应该是这个意思的啊,为什么翻译出来是那个意思?
他:?????
时间过了这么久,原话早就忘了的。但事实上,他所做的不止这些,抛弃了没背会的英语单词,迷上五线谱,学最基本的音乐知识,以求那一天能够想某个画面一样:
我弹着吉他,琴弦在颤动,抖出一阵阵悠扬。那是一首民谣,我自己写的。流浪的我忘记理想奔赴于南方北方,写下曲子,唱给坐在那里向我展示甜甜微笑的你。
后来啊,他能够讲曲子写在五线谱上了,可从始至终啊,他都才十几岁,都是那个只能学习,况且根本买不起吉他的少年。
他想如那重生的小说主人公一般,倘若不能在商界纵横捭阖,也要在文娱世界里做个能饮酒的青年。不能与首富交手,起码也要写首能流传下去的歌谣吧。
他的印象里尽是些没用的东西,这么长时间连吉他都没见过,却能哼出一首流行曲子:而数理化,史地生什么的,却已经不知道在哪座陵园里睡觉了。
或许到这种情景下,才能知道一个人真正在意什么,不想忘记什么。
想了这么多,韩醒总归是将思绪拉回来了。他不愁吃穿,也不参加科举什么的,他有时间。那么,他能不能做一件上辈子想都不该想的东西——组建一支乐队?
韩醒想了想,随即又笑了,这怎么可能呢?
这…这真的不可能吗?
若不尝试,又怎么知道呢?
这个世界的所谓歌曲与后世跟本不同,也不是我们常说的古风歌曲,但当然是有相近地方的,或许直白的说他更接近戏曲吧。
在这之前,人员,乐器,歌曲,一切都要准备好,这很难。
但这有趣。
韩醒觉得,来这世界一遭,不改变什么就回去,实在是太可惜。不说搞个“之父”的称号挂着,历史课本总是要上的吧。
再不成,音乐课本也可以。
他的梦想啊,其实也不是那么遥远的。
韩醒准备找来那个白衣素雪的女子,他记得那女子姓袁,名春盈。韩醒又想起了那红衣。明明都是兰芝馆的,都穿过一身白衣,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还有那个乞丐少年,一身戾气,很是招人讨厌。但却又是个极聪慧的人,若能调教,说不定能个成大事。
其实就是想借机好好教训他。
至于其他人选则之后再说吧,反正韩醒相信总有一天,这边土地上会有他的星光大道。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逃命要紧。韩醒之所以得出空闲想这些东西,正是因为二次叛乱。刚过了不知几天,那些人也不准备消停了,趁着余温未尽,打算来次釜底抽薪。
听说叛逃的将军楚流正率着先前的部队南下,也不知道他们是准备给处于大雪纷飞中的女皇炭还是盐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极大的一股势力。虽是背叛了,但北凉还未来得及大规模收编,以至于这支部队时至今日仍是姓楚的。除此之外,东齐军已损伤大半,不及西来的叛军。而东楚军正往回赶,大概也就是今日的事了。
数年前,大郑的武皇帝改革军制。确立了以中央禁军为主,东西两齐两楚为辅的制度。从一开始,禁军就是主力,以保证天子威严不失。但时过境迁,前一次兵变就已经证明了禁军的无能。明明叛军首领已经掌握了绝大多数禁军,却还是被救援的两只军队打垮。
如今禁军已伤,依靠的东齐已垮,西来的西齐军战斗力上佳,西楚军如烂泥般,东楚正赶,却也来不及了。已经在攻城了,攻的不是京城,是大内。若无神人帮助,这次恐怕天下是真的要变了。
一国的动荡,危害的可不止一国。前些日子夏国新君登基,北凉还在和叛军斗,各种乱凑在一起,天下人都不好过。
也就韩醒这等没心没肺之人还想着玩音乐了。
他是外来人口,比其他人更危险。叛军会估计京城里士族门阀的面子,可不会估计他的面子。这种环境,自然是要找些别的什么东西来分散注意力。
只是不知这天下,最终会落的个什么样子。
时间也好久了,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回趟家了。如果能离开这座完全封闭的城市,他就去找一下韩宁,告知一下便直接北上。然后与唐怜儿和自己的宝贝妹妹好好聚一聚。
然后可以教他们一些曲目,说不定她们也是可以参加自己的音乐组织。实在不行的话,等她们长大,凭那张脸光是表演也就够了,大不了找人假唱。
当然这只是说说而已,若是假唱,不用等那两个人拒绝,自己就得先给自己一巴掌。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让他们假唱?”
“你他娘的跨年演唱会白看了?”
“对着电视骂假唱的人是谁啊?”
韩醒摇摇头,自己好像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