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以楠来到了别墅,呆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其实这两年,以楠经常来这里,每每都是来看阿痕的,刚开始,还能和阿痕交谈几句,现在完全无法对话了,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然后默默的离开。
但是今天上午,他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他给了我一份报纸,他说,嫂子,说真的,我第一次觉得,死亡真的很可怕。
我淡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低头看了那一份报纸,那上面说,从美国波士顿到中国T市的国际航班XX在空突然坠毁。确实是一场灾难,我默默感叹之时,以楠突然开口说,曾齐一家在飞机上。
我愣怔,很久。
曾齐一家,那不是包括齐暖,还有他们的女儿吗?
以楠走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的,甚至肿得利害,他问我,嫂子,阿痕不会这么离开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转头看着阿痕,心很痛。
以楠走了之后,我给曾和平打了电话,那是第一次,我主动给他电话,他在那边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大概伤心过度,我问了问言玲的情况,他说,已经昏过去了,医生说,只是伤心过度,而这种伤心,怕是没有人能够补还。
那一刻,我仿若就突然不再恨他们了。
沉默了很久,我终于挂断了电话。
就算不恨了,还能做什么?
我没办法为他们多做什么了!
每个星期,都会按例给岳宛如发短信,短信内容大概都是阿痕最近的近况以及小炼和曦曦的情况。
岳宛如没有来过波士顿,准确说,她不敢来。
她曾经在电话里面说过,她说,其实她连接短信都害怕,她怕有一封短信,断了她的后路。
我其实也很害怕,我害怕我身边躺着那个人,突然有一天没了呼吸。
所以我总是半夜半夜的惊醒,感觉到身边人脉搏依然在跳动,才会安心睡下去。
曦曦又在叫我了。
那真是个活泼而调皮的孩子。
她和小炼的性格差太多。小炼比较像我,曦曦应该比较像阿痕,总是充满活力,家里有她,欢快很多,却也不可避免的,麻烦事情很多。”
曾筱菲把日记保存,曦曦欢快的声音就已经从外而进,身上都是泥巴,脸上也是,看来又是去玩泥巴了。
曾筱菲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她,“宝贝,为什么老喜欢玩泥巴呢?”
“爹地也玩。”曦曦嘟嘟嘴唇。
然后那个和她一样脏兮兮的男人从房门外进来,身上比曦曦还要夸张,完全把他原本俊俏的脸颊遮掩。
“好了,我让ammi帮你洗个澡,等会儿吃晚饭了。”
“不要,我要妈咪帮我洗。为什么妈咪就只给爹地洗,曦曦会吃醋的。”曦曦嘟着小小的嘴唇,握着拳头抗议。
“宝贝,妈咪不是告诉你了吗?妈咪是属于爹地的,曦曦以后也会找到属于曦曦的男孩子的。”
“呜呜,妈咪就是不喜欢曦曦,只喜欢爹地。”曦曦撒娇。
展肖痕大步走过来,毫不留情的抱起曦曦,直接给扔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只有曦曦嚷嚷的声音大吼着,“爹地,你是坏蛋,坏蛋。”
声音,渐渐远去。
每次貌似都是如此,只要曦曦抢着要她时,他都会用很直接的方式把曦曦给撵出去。
曾筱菲也只是默许,微笑着,“阿痕,自己脱衣服,我帮你放洗澡水,然后进浴室来,知道吗?”
展肖痕点头,开始脱衣服。
曾筱菲放洗澡水。
曾筱菲一直以为,人定胜天,现在她才明白,她胜不了天。
舒以楠说,这种病,三五年死不了,可是阿痕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在第一年的时候,就开始忘事情,然后一年半开始退还智商,到了现在,就只有5、6岁孩子的智商。
医生说,他脑子里面的瘤子,现在化疗的效果已经不明显了,长大的趋势非常急剧,如果压迫了血管,很难想象,后果有多严重。
浴室门外,展肖痕已经脱光光,走了进来。
“躺进浴缸里。”曾筱菲指使他。
他很听话的坐进去。
曾筱菲开始给他洗头发,洗澡,一切都是如此熟练。
“菲菲,今天舒以楠来了?”他问她。
“你认识他?”曾筱菲惊呼,平时,他只认得别墅里面这么几个人,即使有外人,他也会很快很快的忘记。
“好像认识。”
“是吗?”曾筱菲有些失落。
“菲菲,我好想吃T骨牛排。”他突然说,皱着眉头。
“好,明天我让jacket给你做。”
“菲菲。”
“嗯?”
“我今天和曦曦看电视,电视上一个男人突然亲了一个女人,然后周围的人拍了掌,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拍掌?曦曦也不明白。”展肖痕努力思考。
“那是因为,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很相爱,然后在一起了,这是一件好事情,所以大家都为他们开心。”曾筱菲总觉得,展肖痕很多疑问,她每天都要回答他N多的“十万个为什么”!
“哦。”展肖痕似懂非懂。
“阿痕,把手抬起来。”她帮他洗澡的时候,都很认真。
而他,也很享受。
上面洗完了,曾筱菲开始洗他的下半身。
他的身体,很久都没有反应了。
也不太懂反应了。
但是今天,好像有点点不一样。
曾筱菲帮他清洗的时候,他瞪着眼睛看着她,脸上有些潮红。
“菲菲,我也想像电视一样,亲你。”他说,脸蛋通红。
“嗯。”曾筱菲随口答应。
“那你闭上眼睛。”展肖痕要求她。
她微笑,闭上眼睛。
他的唇挨着她的唇。
有时候,她也会这么去吻他,都是轻轻的吻一下。
所以她丝毫都不觉得奇怪。
但是,这次,他的舌头,好像伸进了她的嘴唇里。
她惊吓的睁大眼睛看着他,看着他红得不像话的脸颊,还有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
他的舌头,在她的口中寻找,仿若想要添遍她口中每一寸,小心翼翼,又有些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