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怎么会这么相信我的?”朱晨惊讶了片刻之后,拍了拍洛桑的肩膀说道:“我很好奇,那位和你关系应该比你和我关系要更为亲近才是。”
“是,很亲近。”洛桑说话间有些咬牙切齿道:“我和他结过梁子,是我无能拿他没有办法。”
“之前我说起这位的名字,你没有想起是他这号人吗?”朱晨随意地问道。
洛桑干笑了几声:“现在换你不信任我了?”
“随便问问,你别紧张嘛。”朱晨再次抬手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岔开话题说道:“你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吗?”
“听你们之前说的,他应该也是有所求于上苍吧。”洛桑猜测道:“但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要什么。”
明慧大师在西部算是有名,却又无名。他的名字和很多僧众有重复。庙里叫这个的僧侣很多,但是这种法号通常都是不同庙就没必要改的。
所以当时朱晨提起的时候,洛桑没想起来这么个人。因为他所属的主寺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僧侣。
明慧大师是在丹增离世之前,大师离世之后忽然来到他们主寺的。
朱晨没走的那天晚上他也在,第二天还参加了天葬台的典礼。
“他为我们这里的人做了很多事,讲学也很认真。”洛桑说道:“但是他的身世总是遭到各个寺庙的排挤,所以他的事迹有时候会被别的人顶功冒名。”
他的父母都是死于不幸,小时候收养他的住持也是死于非命,而他在住持死了以后,被移交给了另一个寺庙抚养,结果那个寺庙也焚于大火之中。
便再也没有寺庙肯收留他。
只有一间寺庙同意让他挂名,从此他一个人四处游历,功勋都是报给了那个寺庙里同名的师兄或者别的寺庙的有心人。
“认人还有错的?”朱晨嘲讽一笑:“你们这里的人都是瞎子不成?”
“你有所不知,他讲学的时候是坐于幕布之后,学生不会看见他的脸。”洛桑说道:“传闻他不知从哪里学会了一套心法,已经背离佛门教化,现在连让他挂名的寺庙也不认他了。”
“那会不会是他想要你们承认他的功勋,认同他作为僧侣的价值,所以才做了现在的事?”朱晨猜测道,但是洛桑摇了摇头说道。
“前几年的时候山鬼下山过一次,是他力挽狂澜,将山鬼下山波及到的人都救了回来的,那时候住持还为他主持了歌功颂德的大会。”洛桑解释道:“按理说那次之后,他应该是名利双收了才对,就算是修了邪功恶体又怎么样,现在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他了。”
“可你却不记得他这么一号人。”朱晨摸着下巴说道:“这是为什么呢?”
洛桑沉思了片刻,停顿不像是在思考应该怎么应对朱晨的话,准备编造谎话,而更像是在权衡自己这句话究竟要不要说出来。
“我对他没有太大印象,每年住持都会表彰一些僧侣,他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过客中的一员,我没有必须要记住他的理由。”洛桑说道:“所以当时他来接管这边住持的工作时,我还吓了一跳。”
“那为什么现在不是他是住持,他却可以管事呢?”朱晨问道。
洛桑回答道:“我和他达成了某项协议,我说我是住持的亲儿子,也是他推荐的顺位第一继承人,他的名号按理说我是可以继承的。”
之前也说起过,这边的规矩就是和古代世袭一样,住持基本上就是由这一家人来担当,毕竟其他人谁没事也不想拿自己的寿元去喂山鬼。
窥不见这之后的玄机,便几乎无人愿意来做这种短命的活。
但是这个明慧却想来做住持,他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
朱晨心里有了计较,将自己那天遇见的事全都告诉了洛桑,包括明慧绑了他的事。“我明白了。”洛桑再次说道:“他就交给我,我对他早有防备,说是合作关系,也不过就是表面合作而已。”
“我们是也是这样吗?”朱晨笑着问道。
“当然不是。”洛桑摇了摇头说道:“我如今真认你这个朋友,以后中部有事需要佛门帮忙,洛桑在所不辞,感谢你最近对佛门之事和我私人事情的帮助。”
“既是朋友就不必再谈此等套话了。”朱晨大笑了两声之后说道:“山鬼的事,我有办法解决了。”
“谁能杀了他?”洛桑表情狠厉地说道:“我要他偿命。”
朱晨却淡淡地说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计划:“他会自裁的。”
“什么?”洛桑像是没听明白朱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些愣愣地看着朱晨。
后者微微一笑,说道:“他本体已是迟暮西山,要不了多久,他就要撑不住了。”
当时朱晨被他抓进回墓中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细节,本来还体内之气浩荡长存的山鬼,在碰到王爷的棺材之后,就气势削弱了泰半。
而后来掐住他脸的时候,功体也不见先前那般雄厚。要不然最后也不会放了朱晨就跑了。
虽然一人打成天遥和赫连修两个人会很吃力,但是他完全可以借着他们还要护着朱晨的间隙,偷袭取胜。
再说那是他的主场,怎么说都不至于到舍弃猎物离开的地步。
后来接近朱晨的方式也很奇怪,就是在等朱晨一个人的时候才准备出手的架势,不过被朱晨早发现了一步。
“怎会如此。”洛桑有些不敢相信,若是妖怪想活,他们借由人的血肉,能够万世长存都说不定,怎么会突如其来功体虚弱至此。
“他既将自己搞成了这样,那这就势必能最终将他送进坟墓。”朱晨打着哑谜说道:“有道是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妖也难过红尘关啊。”
洛桑对山鬼的了解仅限于大师等人的口口相传中,却从没接触过他,只知道这是一个极其恶劣的精怪,没有人的寿元供奉,就会下山狩猎普通平民,多少任的住持都拿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