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抑郁症日记
2018年11月19
心率:心悸出现一次
血压:正常
其他症状:头疼症状明显,止疼药今天两颗,舍曲林服用第497天,饥饿感不明显,嗜睡症状明显,面对人群高度紧张,梦魇再次出现。
沈清到了李木子的心理咨询室时时间正好卡在约定好的下午一点半。
“铛铛”沈清轻轻敲门。
屋里传来高跟鞋踏在地上的清脆声响,大概过了三四秒钟,李木子开门,“你来了,进来坐吧”李木子柔声说道。
沈清走进去,坐在休闲躺椅边缘,心跳声在出了地铁之后慢慢平复下来,李木子:“躺下吧,看你脸色不好,一路又是心悸冷汗吧?”
李木子端着杯柠檬水递给沈清,自己走到办公桌后面坐在皮椅上,安静了几分钟,沈清接过柠檬水小口小口喝着,喝了几口,放下杯子躺下,闭着眼睛凝神。
等到沈清睁眼时声音有些干哑的开口:“昨晚我又梦见了那个全是棉花团的空间,而且梦里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一拳一拳打在上面,最后我实在没力气向后倒时梦醒了,醒了之后浑身冷汗,而且头疼欲裂,而且来的路上在地铁上差点晕过去,木子,下次我还是直接走过来你这吧,别再让我接触人群了,要是我真的晕过去了,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话音刚落,李木子笑着开口:“有进步啊,知道和我开句玩笑了?放心吧,这么美的沈清倒下了会有无数男同胞抢着送你去医院急救,不会横尸街头,放心放心。”
“你还开我玩笑”沈清无奈的说。
“OK,那我认真点,首先梦魇的事情,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让你重复的陷入循环的同样的梦,还有畏惧人群,恐惧社交,这些都是典型的PTSD症状,你还是没有把那些事放下,而且你也不愿意去直面那份恐惧,对了,药还在吃吗,药量在多少,你有自己增加药量吗?困倦嗜睡的症状还明显吗?”李木子说。
“嗯,药还在吃,一天100毫克,我并没有自行添加药量,只是下午写稿子是会犯困,所以下午我会喝杯咖啡,”沈清道。
“清清,无论是自己的至亲,还是朋友甚至同事等等那些在你生命中留下痕迹的人都是过客,只是时间长短不同而已,TA们走进你的生活,搬离你的生活,都只是一种常态,无论生离死别,都不是事故,就像阴天下雨彩虹放晴一样,没有特殊含义,过渡沉湎于此毫无意义,每天你周围的一切都有变化,世界在变,你在变,同样别人也在变,拒绝改变是不合逻辑的你明白吗?”李木子注视着沈清茫然的眼睛说道。
沈清茫然的眼神似乎找到一点亮点,但又惶然的暗了下去“我明白,可是······”
沈清似乎在试图从李木子说的话当中找到一丝可以继续说下去的话头,但是她又停住,随即眼神飘到李木子身后窗子外的一颗槐花树。
光秃秃的树干上向外延伸的树杈和随风摇摆的树枝就像追寻风的脚步永不停息,不停晃动的槐树树枝就像此刻沈清摇摆不定的心,似乎找到了共鸣,又或许觅得了某种安定,沈清觉得眼前的一切在不停打着转,一圈又一圈,直让沈清眼皮打架,闭上眼的瞬间她好像看见了李木子在叹气,然后沉沉睡去。
沈清醒来看见李木子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看书,沈清坐起来感觉有点头晕,晃了两下脑袋,问道:“几点了木子?”声音有些沙哑,拿起那杯凉透了的柠檬水喝一口润了一下干涩的喉咙。
“嗯,睡了3个小时,快17点了,今天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李木子转了转眼珠,有些无奈的道:“清清,这个提议我和你说过好多遍,试着出门运动一下,哪怕只是散散步,对你的症状有帮助,不要随意加药量,另外,头疼的不严重止疼药尽量不去吃吧,你看你这张脸,活生生一个药罐子林黛玉”。
沈清苍白的脸挤出一丝笑意:“好,我会试着出去走走,那我先走了,下次来之前我再提前知会你”说着起身穿好外套拿起包往外走。
走到门口只听李木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大作家,下次再来时把《沙漏》拿给我一本吧,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没看过你的书,顺带给我签个名哦,绝版收藏呢。
“哈,好啊,下次你提醒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注意安全”。
关上门的那瞬间,李木子拿起手边的手机,拨了个号。
“嘟···嘟”电话响了两声,听筒那头一道磁性慵懒的声音响起:“喂?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请吃饭?有事求我?让我想想开什么条件·····”还没等那边聒噪完。
李木子开腔道:“停,打住,让你办的事没一件利利索索办成的,我问你,搬到俪璟花园半年多了吧,天天忙着伺候你那些花红柳绿的男男女女,正事到现在你也没给我个交待”。
电话那头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行行行,我们无产阶级对你们资产阶级无条件服从,但是你得给我点时间啊,旁边那位一个月都见不到人影,我总不能去敲门告诉她,美女,认识一下?我旁边的邻居,她还不以为我是变态?行了姐,我知道了,会找到机会的,放心吧!我这边有客人,先挂了啊”
没等这边继续电话那头传来了断线的声音。“唉,臭小子,不着调!”李木子扶额叹口气。
沈清一路走回了俪璟花园,落日的余晖映照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中,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芒,远处的高架桥上被成排的路灯勾出蜿蜒的景象。
下班的路上人头攒动,对面人行道上急匆匆打着电话快步走着的中年男子,前面不远的地方领着孩子往家走去的两母子,孩子头歪向妈妈,似乎在和妈妈说着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说道开心处两母子都笑的灿烂。
街边的小饭馆服务员在吆喝着:“想吃点什么美女/帅哥,里面什么都有,您里面坐·······”到处充满着烟火气息,似乎都在给这个高楼耸立又透着些冰冷的城市添上一抹温暖,初冬的晚风裹挟着这个城市里无数人的希望吹向远方,消失在渐渐清晰的黑夜里。
“大闺女,大闺女,大臭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