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下了二十多天的雨,村里很多小孩病了。马方士一回来,张老板也像几年前那样绝不再给出手治病,付不起马方士钱的人便来找义妁看。
丽娘也是为人母的人,看着人家小孩生病痛苦,也是看不过眼的。再则最近乡里很多小孩都生病了,听说也有让那马方士看了的,也总不见好,不知是那马方士的缘故还是因为这病却是蹊跷古怪难治的缘故,她对义妁的医术抱着几分期待。这番她要是也能治好某一个孩子的病,说不定其他孩子也有得救了。更好的是,她也不用为自己的孩子担惊受怕了。因而便让义妁先不要管酒馆的活计,好生瞅瞅孩子的病,看能不能救得。
义妁看了几个孩子很像是伤风,但因为她对小孩子的病症也不是很清楚,因而便去找了张老板。
两人都决定先给这些病儿开些伤风药吃。
然而好几日过去了,孩子也并没有好起来。义妁整日思考着那些孩子的病症,又与早年从医的张老板讨论。因久不得好,乡民们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怀疑这正如马方士神情凝重所说的此病来的古怪,非常药所能治。于是便又都纷纷去马方士那儿求诊。马方士所要的千载难逢的机会终于来了。
虽然乡民已经都转向马方士求医,但义妁心中对那些孩子的病仍旧十分在意。不管他们有没有来找自己,她都想把这个病弄明白了。
一个从里里过来的穷苦妇人抱着孩子正找到正在酒馆干活的义妁。细问得知因为当年因为丈人的死而与那马方士结了仇,不能去找马方士,再者家中也没有钱。隐约听说义妁会配药,因而抱着一丝希望来试试。
义妁看了看妇人怀中的孩子,问孩子病了多久?夫人告诉她已经病了半个月了。
义妁仔细看那妇人怀中的小儿,又想着其他的生病的孩子。与其他孩子不同的是,这个孩子病症更明显:只见其有伤风症状,身体乍凉乍热,气粗,又实实咳嗽。义妁忙问妇人小儿大便颜色,说大便黄白色,又告知幼儿呕吐乳食。
义妁猛然想起当年在长安时的一件事。当时也连续好多天下大雨,长安也有不少小孩生病了。不过阿翁将那些孩子治好了。要是没记错眼前这个孩子的病症与那些长安的孩子的病症很像!
义妁大喜,急忙求老板娘让她出去一趟。老板娘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答应了。
得到老板娘的允许后,义妁让阿宝留在店铺里,请老板娘暂时帮忙照看下。急急的随同那妇人一起去张老板的药材铺。与张老板说明情况告知她记起曾经见过这样的病,因而知道用什么药可治好。
“照此看来,估计乡里的孩子大概都是得了这病了。”张老板听了她的表述后沉思一会儿道。
“我也不敢确定。不过可能性很大!”义妁激动的道。
义妁抓了天麻,白附子,朱砂,青黛,天竺黄,麝香,泡酒乌蛇肉,蝎尾这几种草药,仔细称了计量,后将这些药放入药臼中,磨碎。再加生蜂蜜做成小丸子。
“你真像个医师啊,阿妁。”在一旁看着她手脚麻利干脆又熟练的弄着药的小柯笑着说道。义妁笑了。她很确信这个孩子与当年生病的长安的孩子一样,也许那些孩子也是一样的病!那么他们就都有治了!
等义妁完成后,张老板也已经按她说的抓了陈皮,丁香,诃子,青皮,甘草,同样磨成末,按每顿的量分别用麻布包好了。
“大婶,这个丸子药,早晚喂小孩吃两次,每顿三粒。这个末药,每天喂服三次,记住是煎服。且最好再您喂奶之前给孩子吃。”义妁认真的嘱咐那妇人道。
那妇人连声道谢不已。张老板让那妇人先在药材铺给小孩服了一剂药。孩子服了药后,张老板让他们又坐了一会后,看孩子食了药后几个时辰睡的十分安稳,心中安心了。傍晚时妇人千恩万谢的抱着孩子带上药回里里去了,离开时义妁告诉妇人要是孩子又什么别的状况让她立刻带孩子过来。
“张老板,这次又给您添麻烦了,更感谢您出手帮忙。”目送老夫人走了之后,义妁对着张老板鞠躬道。
“丫头,休要说这话。你一个孩子都先出手帮人了,我一个大人还能袖手旁观?”张老板笑道,他才要感激她让他觉得自己又有点用了。沉默一会儿又道:
“赶几日再去乡民家看看其他病儿,若是症状,脉象类似了。那么这些孩子都有救了。”
义妁点头。因为时下她也不确定其他孩子的病是否与那方才那小孩一样。
义妁看着马方士想起小柯之前说过的话。心里不禁想小柯的猜测应该是不对的吧,像张老板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为什么他明明懂医术,至少比马方士要靠谱得多,为何他会在马方士来这里后就不开诊了?这也是个问题。
送义妁出门,张显之走回药草铺,让小柯拿来竹简刻刀,将小儿病症与所有药草刻录下来。
不久又有一乡人因为没钱所以来找义妁讨药。义妁看那孩子的病与之前的孩子类似,于是便做了相同的药与那孩子吃。两天后,孩子好了很多。这事传出去了。很多人又抱着生病的孩子转而又来找她。义妁看那些孩子的情况与那个孩子差不多,于是与张老板商量多做些药丸到时可以分派给那些人。丽娘又看到希望了。义妁似乎治好了那个病孩让马方式知道了,看着又犹豫的想要去找义妁的治病的乡民,马方士大怒。马方士知道张老板在帮义妁,然而却没有立刻去骂张老板而是又出门了。
那之后四天,那个孩子好了很多,于是乡民便陆续抱着生病的孩子来找她。三天后来看病的一些孩子们吃了药丸病情都有好转,义妁舒了口气,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小孩没事,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也害怕阿宝害同样的病,这样一来她也放心了。这天干完后看时间还早,于是便牵着阿宝的手去街市上逛逛。
正巧碰到张老板,然而却见他低着头,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义妁忙向他打了招呼,然而,他却像没听到一样走了过去。义妁看向他的背后,不远处正是马方士的大院。不是说马方士又出去了吗?又已经回来了。她疑惑的看着远去的张老板,突然又想起小柯之前说过的话。
“那马方士难道真的在威胁张老板?”她在心中想着。“如果真如小柯所说,那马方士所知道的张老板的秘密又是什么?”
正在义妁有点想要弄清张老板与马方士之间的事情时,她却又听到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消息:
田广农的独子,田继农害怪病离奇死了!
怎么可能?这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依她看那田继农的身体好的很,完全不像是会突然病死的人。虽说他个性有点讨厌,但是他也并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坏事啊。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田继农突然死亡,却让义妁夜晚觉得怕怕的。她认识那田继农,而且他和自己的年岁相仿,却突然就死了。
在酒馆干活时,听酒客说,田继农死的时候,腹大如球,死相极为恐怖凄惨。义妁听后,只觉的背脊发凉,然而对腹大如球这一症状又心存疑惑——-到底是什么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