崮顶上,马子们埋锅搭灶升烟点火,十个八个一伙围在一起就地而坐,吃露天饭,喝崮顶两个池子里的泉水,很是其乐融融。
孙野一口喝干了黑瓷碗里的酒:“咱不用怕下面那些兵崽子,就是他们顺着崖壁往上爬咱也不怕,别说咱现在有足够的枪支弹药,就是只用棍子和石头挡一阵子。”
王聪儿道:“咱抱犊崮是个万无一失的天险,占尽了地利,而兵崽子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去,时时暴露在明处,咱躲在崮顶上只等他们靠近,打他们黑枪就是!”
.....
崔翰林府上的花廊里,崔翰林正趴在鸟笼边用跟狗尾草逗着鹩哥,管家老吴匆匆走过来。
“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大小姐跟疯了似的又哭又闹的,死活要出去!”
……
崔梓童的闺房里,碎瓷片、床单、被子扔了一地。
崔梓童愤愤地坐在床沿上。
两个女仆怯怯的站在一旁看着她。
崔梓童拿起床上的枕头就朝门口扔去,崔翰林正巧进来,砸了他个满怀。
崔翰林看着一片狼藉的闺房,一脸怜爱和不满:“小童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爷爷,你就让我出去嘛!”
“家里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你想要啥就叫下人去买。你出去干什么?”
“爷爷,你把我关在家里那么久了,我连门都不能出,都快憋死了!”
“再忍忍吧,过段时间爷爷就带你回青岛去找你爷和你娘,再也不回峄县了。”
“我不去。”
“现在抱犊崮让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估计孙野也是凶多吉少。”
“爷爷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么,外头人都知道。你就别想着孙野了。”
崔梓童机灵的眼珠一转:“我想他什么!”
“哦?小童,你想开了?”
“想开了想开了,爷爷你想,我要真是嫁给了孙野,那不就成马子婆了,跟着他整天呆在山里,还总是担惊受怕的,那份罪我可受不了,我不想他了爷爷!”
“你想开了就好,想开了就好。”
“爷爷,你整天把我关家里,我都快憋出病来了!”
“爷爷不是怕你再去抱犊崮——”
“我都说了我不想他啦!爷爷。明天是伽蓝寺庙会。我想去庙会上逛逛。”
“你是想去找孙野吧。”
“爷爷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派人跟着我就是了。我保证不去找孙野。”
“好吧,爷爷就不该打小宠着你。明天让吴管家陪你去。”
……
伽蓝寺的大殿里,崔梓童毕恭毕敬跪在神像前。
“请伽蓝神保佑孙野他平安无事……。”
崔梓童从兜里取出一个檀香手链放在了跪垫前。
随后和守在殿外的老吴出了庙。
刚出庙门,崔梓童忽然一摸兜:“坏了!”。
“怎么了大小姐?”
“我的檀香手链不见了!”
“在那丢的?”
“让我想想……我想起来了,刚才给伽蓝神磕头的时候我放在跪垫上的,忘了拿了!吴叔您快去给我取啊,那可是我爷爷在普陀山观音娘娘那请的,丢了爷爷会骂我的!”
“大小姐在这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老吴说着转身小跑进了庙门。
崔梓童看着老吴跑进了二进庙门,偷偷一笑赶忙跑开了。
……
兄弟堂里,李麟、韩贵与两个团长在打麻将,哗啦哗啦洗着牌。
李麟道:“我说几位,你们这光天天搓麻将了,还剿不剿匪啊?”
“连旅座都拿这帮马子没辙,咱能有啥办法。”
“就是,万一贸然进攻再损了兵折了将,旅座怪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俩团长道。
韩贵道:“我这次折了一百多弟兄,要是再这样打下去,我的独立营可就完了。”
“李团长你倒是恣儿,我们哥几个的兵都折损了不少,就你的一个没动。七条。”
“八万。”
“碰,五条。我也是奉命行事,我倒是想冲上前来剿匪呢,可总指挥不让啊!”
“要不我们的兵撤下去,李团长你顶上吧。东风。”
“得得得,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韩贵自摸了个一条,往桌上一磕推倒了牌:“哈哈,自摸自摸!”
“你狗日的牌也太顺了,还没甩一圈牌就胡了。”
“整天打麻将也没意思。这山里也没啥好玩的,也没窑姐儿。不如咱一起琢磨琢磨怎么打马子吧,免得等旅座回来了说咱不干正事。”
“怎么没有好玩的!各位,我前一阵在林子里逛了一圈,这山里别的不多,就是野味儿多!有山鸡、野兔子、猪獾,还有好多野鸟!不如咱去打猎,尝尝野味儿!”李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