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廊桥外是一片纷纷的雨帘如诗云:
眺望远山空濛色,
尽在梦境水雾中。
乔子段一个人伫立于廊桥上面对忽明忽暗的山峦,思索起苗姑的那段话;的确是恶魔底下无太平,想自立门户很不容易啊,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有能力狙击侵略者的进犯。否则即便是过度的忍让得不偿失,似乎丛林法则在这里变成了不朽的宝典,人人必然效仿趋之若鹜并不为过呢。乔子段越想越心灰这些观念在自己的脑海里翻来滚去百感交集。
小布点青儿踱步过来,看见乔师傅一个人在哪儿,孤单吊影心事重重。便问:“乔师傅一个人在这里看什么啊?好像心里很烦似的,是不是担心木牌子在外面风吹雨淋,它的威力受到破坏削弱了魔力,以后降不住那些人吧!”乔子段看一眼她,年纪青青的就懂得这么多道理真的很不简单啊!他说:“青儿你怎么知道木牌子被雨淋透了,它的威力和魔力就会变小了呢,谁告诉你这些事?”青儿笑眯眯回道:“乔师傅告诉你,我昨天在木牌背面闭上眼睛祈求,结果真的一个狮子头跑出来一闪就丢了,差一点被我揪住好可惜!”他说:“是嘛青儿看见木牌里跑出狮子头啦!”青儿点点头很认真的话,道:“乔师傅昨晚上姣儿姐姐不相信,我们两个人又偷偷跑过去。你猜姣儿姐姐怎么说有一群狮子跑出来厉害吧!可是我怎么就看不到一群狮子的影子呢?姣儿说我祈求不够虔诚,害得我夜里睡不安老是担心今天看不到狮子头。早上一起床发现下雨了,她们都说狮子怕雨淋躲起来今天算是没戏。乔师傅问一下好吗?一个人心里面碍着有事儿,是不是做什么都会分心走神嘛,姣儿姐姐说的是很肯定,这就是祈福不够虔诚造成的恶果吧!”乔子段听迷糊了,这小孩们的心理学,他还真的不懂窍门。不过青儿站在木牌子后面祈祷所谓的神方威力,这样的心理活动表现,乔子段倒是能够理解她的心意,也能明白小孩子的心愿是什么。他想了一想道:“青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块牌子立在桥头吗?”青儿思考一下答道:“乔师傅是不是像门口墙壁上的镇妖牌呀照妖镜驱魔避邪作用啊?”乔子段迟疑青儿怎么去联想它呢?镇妖牌照妖镜之举,那是迷信的一种说辞,这东西那能与自己树立起这个牌照相媲美,他可不是要用迷信蛊惑人心呢,绝对是实打实的一次告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看清楚,别对云霄峰妄加指责,姑妈仍然有能力击垮来犯的敌人。
乔子段笑道:“青儿说的也对只是这个比喻……哦威力显得太小了,无法与牌子的魔法相比知道这意思吗?”青儿盯着他看了一会,又瞅着雨中那块竖起来的木牌一阵子。突然间她转头望着乔子段喜颜绽放说:“乔师傅的意思是说,木牌子的魔法比镇妖牌大好几轮的魔道对吧!”乔子段彻底扑倒地上,他不得不承认讨论这种荒唐的事儿,自己的智慧与耐性不如青儿一半的一半。咳枪口对准自己的脑门吧,砰的一声自我淘汰甘拜下风。于是他点点头。毫无疑问无论人去如何描述神秘心理界诞生的产物,都是永远说不清的一个缥缈界面,唯心论的魅力无限就在这里面体现。当然乔子段的心里自然向往理想主义!他直言不讳告诉青儿一个残酷的现实;在这个混沌口般的社会里只要邪恶不被彻彻底底消灭干净,正义是无法躲避与退场的始终要跟着它斗争下去。这个正义就是自己心里面那个魔力威力,长在人的良知里头的,几千年古文明培育造化的,从来没有过丝毫的变异的,亦然是无法分厘流失的,那就是一个民族不屈的血统。
午后天气趋于更重的阴沉。一会儿廊桥外的雨滴声淅淅沥沥,令人愁眉更浓心绪更乱。
乔子段找不到苗姑去哪?他有几句话憋在胸口搁着难受,不给她问个明白如鲠在喉。可是几个洞穴走了,山洞里的大厅也找过,金殿大厅里他瞄了一眼还是不见苗姑的身影。然而当他悻悻然回到下榻的洞穴里,却想起来苗姑是不是到洞穴的后面溪口,那里是她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嬉笑怒骂寄于厚厚一叠的感慨深情无比。于是乔子段唤来伺女问道,伺机借把雨伞使用。此时他也是清闲之际,呆在山洞里空气混浊潮湿无聊之极,自己徒增压抑感迭起!不如雨中漫步纾解胸怀,讨个适时的安逸情趣自用自娱自乐吧!的确这云霄峰的处境确实让人纠心,尤其是雨季的时候,阴霾气象遮天盖地分外扰人清闲,好生心猿意马之忧患,感叹人生之苦短啊!
乔子段拿上雨具穿行溶洞的那个大厅,没有一个人相遇。但是并不影响他徒步去溪口,看一看花落逐水的雅兴。那天苗姑带他来的那阵子,天色正是晴朗上源的水势不大,那些水果花朵与野草的落瓣无法让水流带走。要不然整个溪涧落花流水锦绣花园一般,鲜花簇拥一路直泻三千里,气势磅礴令人留恋忘返,犹如身临桃花源其境无以伦比。
乔子段出了后山一个洞口,走上一段路就到了溪边,这时候的溪水漫涌,溪涧里的水流显然满了一点湍急。不过落花的情境仍然没那么簇拥而下的宏伟景观,乍看起来三三两两瓣儿逐流戏水倒是讨人探究一番。乔子段索性往上源方向的溪径走去,雨中散步空气清新,自然界的芬芳无处躲藏,微风扑面心旷神怡,恰如胜境寻芳令人趋之若鹜。他不知不觉中踏入溪谷的上坎,那里是一块高坡的坪地,留下几处农庄种点蔬菜的便利。此时红花绿叶竞相斗艳,蝴蝶翩翩漫舞,蜻蜓点破水面盘旋飞翔,偶尔的蛙鸣一声诡秘得叫人神往!尽管雨量适时的增大了一点儿,噼里啪啦打在雨伞面上,给人带来诸多不便的一路踏芳,那也是一种人性撒野的情趣盎然;即使裤角儿袖口衣裳湿了,脚下的鞋子进了水,倒是心里感觉不到那点儿潮湿的不适,绝对是好心情看不见它的龌龊,人自然是忘乎其然。诚然乔子段的游兴不减继续往前迈进。突然间,他的视线捕捉到一个背影,濛濛然的天地间,这个影子让他欣喜若狂。乔子段以为她是苗姑,匆忙忙赶过去喊道:“苗姑原来你跑到这里来找的我好辛苦啊!”乔子段喘息未定压根儿没去辨别那个背影是谁?恍恍惚惚脚步一上来就囔囔道。
冬梅笑了嗤嗤然。她讥道:“乔师傅放心吧!你的苗姑……丢不掉的云霄峰的每个旮旮旯旯的地方,没有一个人比她更熟悉。喂她正在姑妈的房间里。找她有急事吗?看你慌张成这个样子……嘿嘿是不是怕她跑丢了呢?”乔子段想不到这个背影是冬梅,这姊妹俩人的形象很接近误判了。他一下子语塞吱吱唔唔,只好用傻笑赔礼啦!
冬梅说:“乔师傅你看过落花流水的那种场面否很美很美!只见一团团簇拥的鲜花浪里嬉水,随波逐流而下绵绵几十里奔放不息永往直前!”
乔子段忽然大悟,紫珍的哀怨立马如影随形嵌入他的脑壳。他说:“冬梅师傅我在黑云坑……好像见过一个女人,那人的形象与声音绝对是你不会错!”
冬梅故作惊讶道:“哦我怎么记不起来啦。乔师傅有事儿吩咐吗?”话落她往前走了一步。乔子段心急了趋前跨步,赶到冬梅的跟前截住她的去路道:“冬梅你认识黑云坑的谭紫珍对嘛!她可是蛰居焚尸场七年之久,你应该知道紫珍这是为什么呀?”
冬梅那副友好的态度,一眨眼刷刷刷的骤变了,恶狠狠的盯上他一眼。把头一偏道:“她我谁也不认识……别问我乔师傅,我不是很熟悉她。谭紫珍就是一个该死的贱人!”女人的语气一硬表面可就冷如冰霜。
乔子段紧追不放问道:“冬梅师傅你们认识的,只是一面之交对吧!可是别人把你当成……”冬梅截断了他的续语道:“把我当成知心的朋友,红颜知己,还是故人亲人对吧!”乔子段想不到她这般冷酷。他大声说:“对谭紫珍把你当成亲人一样看待,她口口声声称呼你是她的妹妹!要不然她不会如此忍辱负重,甘愿寄人篱下,躲在黑云坑的焚尸场整整七年啊苟且偷生,只是为了见上你一面而苦苦坚守着……难道这分情义至笃还不够你对她的误解吗?”他声嘶力竭要替紫珍蒙冤申诉。
冬梅回过头来瞬间露出一脸凶相,怒目圆睁道:“乔师傅恕不奉陪!”她转个背儿开口道:“你告诉紫珍,我和她这一生……势不两立!”冬梅说完负气走了。
乔子段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急如焚,可又没有什么办法让她相信紫珍的一片苦心都是为了她啊?他冲着冬梅的影子吼道:“吴天莱你太绝情绝义……你太没有人性紫珍苦苦的等待你回去,日日夜夜盼望你回家,多么希望你俩一起携手移居山外重新生活……可是你的良心给狗儿吃了懂不懂啊?一度鄙视她瞧不起一个低三下四的女人!你可知道吗她一心一意替你着想、替你担忧、替你的未来殚精竭虑,你就是这样狠心的对待她吗?摸摸自己的良心问一问自己的良知吧,可不可以对待一个素昧平生的嫂子如此憎恨啊?是的她只是吴天雄一个养起来的小女人,一个不值得你尊重的姘头,根本没有吴家的名份可言孤家寡人恬不知耻!可是,她心里藏着你啊阿莱,她太可怜她实在太可怜!苦苦的被困在黑云坑举目无亲。知道嘛你就是她心目中唯一的亲人啊!吴天莱请放下放下你……你的虚荣心好不好呀?能不能听我一句劝解见一见紫珍啊!”乔子段声情并茂呼唤吴天莱回心转意,抛弃歧义姑嫂团圆冰释前嫌。冬梅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看,乔子段太伤心了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