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侠师徒仨人从花仪那边吃了晚饭后直接回到驻地。晚上雄儿的表现惹来大家心情很不好受也是情有可原啊,黑狗的小生命就这样消失无影无踪令人痛心!虽然说雄儿不是故意要嚷嚷给谁听的,他无非是触景生情,情不自禁人之常情也,绝对没有其它某种企图心使然,有意制造难堪的场面令人不悦!但是雄儿确实有点行为不自检,场合上感情用事不太当。尤其是花大姐请客的筵席上如此喧哗惊动,显然不合情理缺少一点个人的大肚气量,过分的滥用自己的感情显而易见,有点歇斯蒂理的样儿,可见他的心情一直十分焦虑!其中受到最大伤害的人一定是柳大侠柳师傅。因为这么重大的一件事儿,他至今还蒙在鼓里面浑然不知,这师傅怎么当的说出去可是丢人现眼啊!自然而然吃饭的时候,大家也就显得清淡寡欢一些;尽管花大姐非常热情好客,满脸儿喜气洋洋,忙乎这忙乎哪招待周详,劝大家多夹菜多吃菜不要拘谨,并和柳大侠也干了几杯酒助助兴儿!不过场面依旧些许尴尬,柳师傅更是一幅懵懂的神情,好像半天都过去了,现在还是一个没睡醒似的梦中人!蛋蛋沉默寡言本来他是闷头大张嘴吃饭巳成习惯然。如今变成小姑娘了细萌萌的模样,坐在姐儿旁边一言不发,偶尔夹块肉啊鱼啊给姐儿。其余的时候口里含块骨头咀嚼。花仪看不下去了故意夹两块大肥野猪肉放在他碗里,惹起了姐儿在旁边偷偷一笑。这姐儿平时挺庄严的,总是一脸俨然之色,很少露出点儿笑意,这回一绽放笑容,真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惹人怜爱!雄儿事后觉得自己太冲动,不应该这样大呼小叫喊着乔师傅,非常做事不妥后悔莫及,心情显得持重一些话肯定少了。显然这酒席上的气氛花姐怎么鼓动都鼓动不起来,气氛依旧沉闷和凋零!
柳师傅一回来就往床上坐,悻悻然盘着双腿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尽管酒席上这酒喝的不少,似乎量也满足了,饱嗝儿的气味一出口满嘴是酒酿的香晕飘飘。可是这酒喝下去竟然不散心,好比堵在自己的胸口不湮不灭,似乎陪伴他的心情阵阵发怵遭罪呢这可很不舒服!的确柳大侠对于俩徒儿夜半私闯黑云峰坑头一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直闭口不谈。他知道徒儿有事情才会下到坑道里去,否则脑瓜子有毛病啊!而且瞒着自己干什么并不重要,想法就粗糙一点反正没出啥事儿就好了,危险也过去,烦恼就是一袋烟的功夫湮没啦!
黑狗失踪这么大件的事儿,俩徒儿不对师傅如实讲,却对师傅釆取隐瞒的办法,这种态度本身就是不正确,肯定是不合适做的很不对。当然,雄儿的想法并不是完全不可置信;首先打死了魔头北逃走了绑票人乔子段,这些事情就不好去说细节了,柳师傅一定是自认窝囊倒大霉背起黑锅顶着,全力替徒儿背书开脱罪责谎报军情,大肆宣扬吴家兄妹的不道和野蛮行径。要不然管家的面前说不过去,采信度肯定不高啊,仍然会受人质疑!尤其是魔头北之死那可是狼仔豪安插在坑头里,他手下号称五虎将的人物。管家知情后必然会深究权衡其利弊,不敢轻举妄动的大事儿,柳师傅要说通管家不再追究一定是费了九牛两虎之力。况且柳大侠本身就是口才匮乏的一个行武之人,满口粗糙度略带毛次十足的语言交流起来费劲。他的能耐只配置在徒儿跟前习武时喊喊口令差不多。管家那样一个有文化水平的人面前,费脑费心费神费力呢,加上费话谎话连篇,可想而知柳师傅这压力山大啊!柳大侠巳经“穷奢极欲”到顶点顶点嘞,再闯个什么祸下去,肯定就要当掉自己的裤衩赎身了!正因为如此雄儿之举;轻点讲不重视师傅的为人之道,重点讲那就可以与人上纲上线了,忠孝礼义信摆着呢,哪一条徒儿都不应该弃而不顾,权当师傅是个大傻瓜不成啊!
柳师傅唉声叹气心里很不爽!自格儿想啊乔英雄坑头离开分手时,再三嘱托他切记,倘若黑狗逃不出黑云峰的坑道时,拜托柳大侠再收留下这苦命的山娃娃一把,言辞凿凿如雷贯耳,至今记忆犹新。他也想不到时隔这么久才重新提上黑狗失踪了的事儿,这不是要人命哪!柳师傅越想越后悔,当初要是派俩徒儿护送他们一程就好了,那样即便是黑狗滞留下来出不出去,也有雄儿俩徒弟照应着,就不会有今天的乱子。此事当时自己怎么如此疏忽大意想不起来呢?真是二百五饭桶一个啊!柳大侠自责自省一番,尤其黑狗活蹦乱跳的影子入了自己的脑幕,那人就分外灰心与丧气!
雄儿推开师傅的房门轻轻的走了进来。师傅瞥见他顿觉垂头丧气一声不吭。雄儿把花仪酒桌上的剩菜,还有半坛子老酒,经姐儿之手打成一个个小包包带回来。这些菜肴和酒都是师傅的爱好,放在饭店里时间长了会变味。所以花大姐一再催促雄儿不敢不依,只好拎回来给柳大侠当夜宵。雄儿道:“师傅姐儿说你还没吃饱饭,特意要我带点锅巴回来给你。这些……是桌上没吃完的菜花大姐她……我只好依她拎回来。师傅你骂我打我都会好受一点,不要这样一个人闷闷不乐好吗?黑狗的失踪一事我不是怪谁谁谁……徒儿心里实在难受啊!晚上我以为乔师傅回来是为黑狗这件事讨伐大家不闻不问……说实话我心里一下子有好大的憋屈啊!委屈,痛恨,伤心欲绝我……我很想放声痛哭一场,压抑很久很久了哭出来……我心里好受一点。可是我想不到你……师傅对不起!师傅你巳经替我和蛋蛋俩人受尽委屈和痛苦不少了,我们怕再次连累你……所以把黑狗失踪的事儿……对你隐瞒下来并不是说不尊重你。呜呜!”雄儿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刚才一路回来一路想,加上花大姐讲他两句不是的话,觉得自己这样做让柳师傅很是心寒,颜面丢尽懊悔不巳。
柳大侠刚见雄儿进来的那阵子,不理不睬他,正是一肚子怨恨没地撒,心肠硬硬的搁着,巴不得揍扁他俩好出一口怨气,哪里有这样不顶龙的徒弟,这么大的一件人命关天事儿竟然隐瞒不报。自己在乔英雄跟前的诺言值个屁钱,一个言而无信的老家伙,这在江湖上传出去,那不仅仅是砸了自家的牌子这般一桩小事,而是背后给人戳脊梁骨的九人十恶者!应该说是武林中人最忌讳的一件事儿,当然埋汰雄儿知情不报,害得为师出门见人就脸红,自格儿做人想想很是亏心儿啊!
柳师傅见徒儿如此真挚的承认自己错误,态度端正为人诚恳,当下他的心肠就软化了。不过硬汉子的举止不像文化人那般尽然释怀就显得和蔼的样子。柳大侠不会装逼和谐仍然板着一张死鸭子嘴硬的脸谱,面孔十分凶恶难看,嘴巴还犟驴似的,他说:“徒儿我在乔英雄面前就是一个混蛋,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大混蛋!你们高兴了吗?当初我亲口答应过他,黑狗要是走不掉留下来,保证他安然无恙将来长大了再去……”柳大侠拭泪接道:“找师傅!这可是我……一个天大的承诺!如今如今……我该说什么话儿啊?我就是一个王八蛋!”雄儿见到师傅眼角上挂着一颗豆大的清泪,顿时扑簌簌掉下来。他被惊呆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下。此时房门被推开,蛋蛋双手捧着一根荆棘走进来。他在师傅床前一跪,双手托起荆棘,负荆请罪道:“师傅隐瞒黑狗失踪的事儿不报,徒儿也有责任!该打该罚师傅自便。”
柳师傅突然间觉得怪哉怪哉,蛋蛋说自己也有欺瞒师傅之责,倒是想听听他怎么说呢便问:“徒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蛋蛋犟劲回道:“师傅你不抽我几下消消气!我说了师傅也听不进去。”柳大侠大悦道:“哦你倒是皮儿痒痒了。我知道……皮儿痒痒了好吧都起来,师傅不喜欢这一套男儿膝下有黄金!算了吧,跪习惯了以后变成媚骨人!雄儿你也不要自责了人命天定的。蛋蛋你没做什么错事用不着负荆请罪!这件事……错在当初要是提示你们去护送一下,就没有今天的事儿,错在师傅考虑不周详啊!好啦你们都起来吧!”雄儿见师傅慈悲为怀,自己心里隐隐有些过意不去,迟疑然总觉得师傅大骂一下心情好受一点。蛋蛋则看师兄跪地不起说啥也不站起来,管它膝下黄金是万两还是五钱半呢?一根筋似的跟着雄儿耍耍酷毙蛮爽的啊!
柳师傅被俩徒儿耍弄的没辙了,索性跑到门口去从兜里掏出哨子,吸一大口气鼓起两个圆嘟嘟的腮帮,吹着哨子震天价的响亮!柳飞刀心里想;跟我来这一套驴踢脑儿的把戏谁怕谁啊?
雄儿和蛋蛋听到哨声,立马从地上连滚带爬跑出来,赶紧往那间破落的练功房里奔去。一会儿练功房里传出来,哈!哈哈地习武声音雄壮威武。柳大侠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喃喃自语:“小毛孩想胁迫我……一根毛也不给滴!跟师傅掰斗法哪还不翻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