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钟坠地,发出“嗡嗡”的巨大闷响,声波荡开,将逼近的剑气震散。
路天涯大怒,山河剑脱手而出,直刺苍穹。
一条巨大的长索横亘天空,“哗啦”巨响,径直缠上山河剑,左拉右扯,山河剑失去了方向。
昊阳钟、关月索。
张秀山大喜过望,是金王教的援兵到了,这下青园总算是有救了。
路天涯仰天怒喝,冲天而起,在空中握住山河剑奋力挥动,想要甩脱关月索。然而关月索却如跗骨之蛆,死死地缠绕着山河剑,包裹剑身,让路天涯十分吃力。
黑云中慢慢降下一个人,正是金王教教主——金王庞子江,而在天空的另一边也出现了一个人,手掐法诀操纵着关月索,是金王教副教主——银王朱庆。
除此之外,涌动的黑云中还出现了许多人,金王教左使者李政、右使者善一卓,他二人后面是金王教七大供奉中的三位和百余名长老弟子。
张秀山激动不已,如释重负。金王庞子江在重霄天仙榜上位列第十,银王朱庆在重霄天仙榜上位列第十二,他们两人对付路天涯已经绰绰有余,更何况他们还带了众多的金王教高手。
金王教有金银二王、左右使者、四大旗主和七大供奉,他们此番为了救援青园,出动了半数的高端战力,甚至还出动了两大天仙,足见他们对此事的重视。
钱胜文、王单和钟连三人快速地商量了几句,王单立刻返回灵秀谷报告情况。
路天涯怒喝:“你们居然会一起来。”
金王庞子江负手而立,高声回道:“老前辈有所不知,我与银王已在二百年前摒弃前嫌,重新将两家合并。如今金王教令出一门,不再是原来分崩离析的金王教了。”
“好!那我就恭喜你们一句!难得你们能有这样的见识和胸襟!”
金王颔首道:“多谢老前辈夸赞!”
“但是如果你多管闲事,我就叫你金王教继续支离破碎!”
路天涯怒目圆睁,山河剑疾旋如风,碰撞得关月索哗啦乱颤,强大凝实的剑气撑开关月索,把那锁链越撑越开,剑气环绕四周,到后来竟是关月索被剑气禁锢,无法抽身。
银王朱庆欺身冲上,抓住关月索的一头奋力扯动,山河剑的剑气顺着关月索刺向朱庆。朱庆脸色一变,倒退数百丈,关月索随之变长,被朱庆挥舞转动,在朱庆前面形成一面巨大的锁链圆墙。
“去!”
路天涯大喝一声,山河剑激射而出,轰然击在关月索形成的锁链圆墙上。
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之声,锁链圆墙立刻松散解开,山河剑一剑贯穿,直取朱庆的面门。
朱庆疾退,山河剑紧追不舍,距朱庆的面门不足一尺,朱庆命悬一线。
金王庞子江大惊失色,没想到路天涯出手便是取人性命的杀招。他急忙召起昊阳钟,打向山河剑。
昊阳钟撞上山河剑,两相缠斗了几个回合,各自飞回主人手中。
路天涯手持山河剑,对着庞子江愤然刺出一道强大的怒山河剑气,剑气百丈,摧枯拉朽。
“挡我者死!”路天涯仰天狂怒。
剑气疾刺如电,庞子江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身躲过,剑气余威擦着他的衣衫,撕裂了他胸口的衣服。金王身后便是左右使者和众多教众,剑气袭来,他们慌乱地四散分开,阵型大乱。
路天涯疾驰逼近,手持山河剑与庞子江近身搏杀,一剑快过一剑,一剑胜过一剑,立时把庞子江逼得方寸大乱,节节败退,仅能凭着昊阳钟自保而已。
按说庞子江不至于如此不堪,只是他心存犹豫,陷入了两难境地,未能发挥全部的实力。
他原本以为凭他和银王两大天仙施压,又有半个金王教助阵,能让路天涯暂时冷静下来,然后接受金王教的调解。但是他严重低估了路天涯的愤怒和杀意,双方照面之后还未容他多说一句话,双方就陷入了生死决战的境地。
关月索横扫长空,将缠斗的路天涯和庞子江分开。
路天涯全身衣衫猎猎作响,目光如炬,怒面如铁,犹如一尊强大的战神,睥睨世间,傲视苍穹。
他剑指庞子江,毅然道:“再不退去,我便先杀了你!”
路天涯凝立虚空,山河剑的剑势愈发盛大,任谁也看得出来他在积聚剑势,凝练剑意,再次出手的时候,必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强大攻势。
地面上观战的张秀山心中忐忑不安,担心不已,路天涯如此坚定决绝,金王教会冒着巨大的风险继续保护青园吗?
千年基业,难道就要毁在我的手上?
朱庆飞到了庞子江身旁,庞子江低声问道:“你我如此力保青园,到底值不值得?”
朱庆听出了庞子江的犹豫和顾虑,他郑重其事地道:“你我摒弃前嫌为的是什么,你难道忘了吗?”
庞子江猛然惊醒。
金王教立教近万年,曾经也是无比地兴盛强大,是西境的首席仙门。但是三千年前金王和银王两派为了争权夺利,内斗不休,致使金王教一分为二,元气大伤。此后西境首席之位易主,楚天宗成为西境首席,而金王教一再沉沦,再不复往日的盛况。
朱庆又道:“今日出动了半个金王教,倘若还不能保下青园,日后西境之内还有哪个门派敢依仗金王教,你我又拿什么去和楚天宗相争?”
庞子江深吸一口气,心中大定,此番大动干戈并非只为援助青园,更是为了彰显金王教守护西境仙界的决心和金王教重归一统之后的实力,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
庞子江重拾决心,对路天涯道:“敢问老前辈,您今日想要个什么结果?”
路天涯一字一句、不容置疑地道:“灭,青,园。”
庞子江道:“若是如此,请恕我不能答应。路钟灵的死疑点颇多,还需查明真相后再作处置。滥杀无辜、屠灭仙门乃是魔道行径,还请老前辈三思。”
路天涯双目如刀,山河剑飒飒作响,他沉声含怒:“你当真不退!”
庞子江道:“老前辈的夫人生前行医治病,活人无数,为灵秀谷和灵秀堂积下了莫大的善名。我想如果老前辈的夫人仍然在世的话,也不会忍心见老前辈行如此残暴之事。老前辈若能宽限一些时日,我想青园定能查明真相,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你就先去死吧!”路天涯大怒出剑。
其疾如电,其势如火,其威如山,其漫如海,煌煌剑气,巍巍剑势,烈烈剑意,搅动千里黑云,震动万里河山。
一剑刺来,天地失色,鬼神避退。
庞子江被山河剑的剑压封闭了上下左右,只能后退,唤起昊阳钟挡在身前。
“当——咣——”
山河剑赫然击在昊阳钟上,发出惊天巨响,气浪震荡,声传数千里,围观的金王教教众纷纷御起法力抵挡随之而来的强大冲击。
路天涯这一剑的威力强大无比,剑气余威以及山河剑击在昊阳钟上激荡起的强大气浪先后撞在青园外围的光幕上,大阵中的人猝不及防,纷纷吐血失力,护派大阵立刻就维持不住了,光幕闪了几闪,然后就消失了。
再观天上,山河剑击在昊阳钟上,只顿了一下,昊阳钟轰然炸裂,露出后面的庞子江。庞子江法宝被毁,牵累自身,此刻面色潮红,血灌瞳仁,气息颓败,显然受伤不轻。
山河剑仍在逼近,庞子江作为一派之主,底牌甚多,赶紧又御起一个漆黑令牌挡在身前。
山河剑击在令牌上,再次发出“叮”的一声巨响,剑入令牌一寸,推着令牌撞到庞子江身上。
另一边,朱庆抡起关月索,划断天空,猛然击打在路天涯的后背上。
路天涯全身震动,脑袋一懵,就要吐血,但是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的气势终于减弱了几分。他又听到身后关月索破空的声音,立刻抽剑反身斜劈,把即将近身的关月索劈飞上天。
庞子江终于得以喘息,漆黑令牌打向路天涯,他反向急退。
路天涯反手又是怒刺一剑,赫然贯穿了漆黑令牌,汹涌澎湃的剑气轰在漆黑令牌上,把它切得七零八落,竟然也毁了。
路天涯喘着粗气,手臂流血,虎视眈眈地看着庞子江,眼中的杀意令人胆战心惊。
虽然刚才路天涯的惊天一击打坏了昊阳钟,但是他本身也承受了强大的反噬,又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朱庆偷袭了后背,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路天涯挺直了身体,调整了一下气息,再次持剑冲上,悍勇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