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旅程,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人而变得有些不一样……
这一路上,陆枫低调行事,毫无意外阻滞地出了内廓,进入到外廓地图去。至于路途中的繁琐枯燥,无需赘言陈述。虽然其中不可避免地遇到某些不开眼的家伙,企图不轨,但他们在龙灵音的剑下,一个比一个死得快。
龙灵音杀人,既快且很,倒不知道她天生如此呢,还是想藉此发泄内心的愤懑不满。
进入外廓后,见到外人的几率直线下降。在荒山野岭中又赶了五、六天路,终于抵达广袤荒凉的北冥蛮荒。
北冥蛮荒,其实就是一大片荒原,举目看去,漫无边际,几无山脉存在,零零星星的一些树木点缀其间,俱是矮小稀疏,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
人踏入荒原之上,顿觉得一股荒远古朴的寒冷气息扑面而来――这一块偏远的地图,常年保持低温,积雪不化,十分的古怪。
寂静、寒冷、了无生机,这就是北冥蛮荒给予人的整体感觉。
对于恶劣的环境条件,陆枫两人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并无异色。
“原来,你想来北冥蛮荒捕捉【冰蚕】。”
到了地头,龙灵音已经完全琢磨透了陆枫此行的终极目的。不过她心里颇感纳闷:【冰蚕】乃天下极寒之物,服食之虽然能大幅增长阴属性的内功,但同样伴随着极大的危险。稍有不慎,反受其害。毕竟,其拥有的寒气实在太重了。就算长期修习阴属性内功的人,都很有可能禁受不住。当场被冻结成冰人,生机断绝而死。
况且,龙灵音可是很清楚地知道,陆枫本身的内功无疑是属于阳属性的。
至于把【冰蚕】捕捉回去的可能性也不存在。近年来,随着时代发展,很多以前珍罕的资料信息都陆续被公布了出来。其中便包括【冰蚕】的一些基本信息,亦即是最重要的一点。一旦把冰蚕拿到手,就要当场吃掉,企图把它转移的话,【冰蚕】就会死亡,化为灰灰。另外,冰蚕的刷新周期为十年,刷新地点随机在北冥蛮荒的任意地方……
也就是掌握到这些信息,陆枫才有更足的信心来到北冥蛮荒――如此漫长的一段旅程,他可不想跑几回。
“陆枫来找【冰蚕】,莫非他要取为己用……”
想到这点,龙灵音一颗心怦怦地跳,她立刻就想到了“阴阳两极,并济一体”那方面去。
如果真是这般的话,这陆枫的念头,实在太疯狂了。又联想到传闻中陆枫身中《不死印法》的消息,龙灵音刹那间明白了很多。
不过明白归明白,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来到北冥蛮荒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进行撒网式的搜集――这是一个工作量极大的过程。皆因谁都不知道【冰蚕】到底刷新在哪个详细的地方,只能用此笨方法慢慢寻找。更要命的是你还不知道【冰蚕】是否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那样的话,注定会是一次竹篮打水的结果。
北冥蛮荒虽然远在外廓,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凶险,但不能排除江湖上有别的高手会抢先进来此地,捕捉【冰蚕】。
【冰蚕】极寒而有剧毒,乃是修炼一些奇门武学的绝佳补品。最起码,对于唐门中人,就有强大的吸引力。但是这些,陆枫暂且不管了,也管不了,只能赌一把。话说回来,北冥蛮荒辽远广阔,就算有别人来,也未必能顺利捉到【冰蚕】。
人在蛮荒,犹如沧海之一粟,显得甚是渺小。陆枫和龙灵音算是江湖高手,不同常人。他们可以尽情施展出轻功,速度颇快地进行巡视,并把巡视过的地方做了记号。
其实北冥蛮荒除了寒冷荒凉之外,还有一点最要人命,就是没有出产食物。
没有可食用的野兽,没有干净的水源。在这样的环境下,要待留得久,就必须自己带够食物和水。
来之前,龙灵音和陆枫的储物腰带里头装纳得满满的,都是水和干粮。不出意外的话,能够满足三个月的分量。
倒不是说他们携带的东西真有那么多,而是建立在他们的武学修为高深,对于饮食需求大幅度降低的基础之上。
到了晚上,蛮荒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月亮似乎永远都照耀不到这边来。陆枫两人固然能够夜视,但他们毕竟不是铁打的人。要保持住损耗的额度,以对付意外情况。所以,晚上他们就选择就地休息。
不需要营地,不需要篝火,就随便选一处干燥的地方,坐下来,闭目养神,以渡过漫长的黑夜。到了这等时候,陆枫又暗自庆幸,把龙灵音带在了身边――他身中《不死印法》,修为十不见七。本来拥有的功能属性无法完全运用出来,付诸行动。如果没有龙灵音在,他一定会过得更加艰难危险。
北冥蛮荒的危险无处不在。三天前陆枫正奔走着,地底里突然钻出一条土色的小蛇来,一口就咬上他的小腿。
这条小蛇,名叫“北冥绵蛇”,有剧毒。
等龙灵音手挥长剑,把该蛇削死。陆枫的小腿上,已经多了两个深深的齿印。
“你被蛇咬了!毒蛇,快服用【天王护心丹】。”
龙灵音有些焦急地喊起来。
但陆枫却什么动作都没有。他稍一运功,被【北冥绵蛇】咬过的地方,肤色迅速转化正常,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般,不痛不痒。
龙灵音看见,怔了半饷,才问道:“你曾经吃过【莽牯朱蛤】?”
在六大品种的九阶毒物中,【莽牯朱蛤】是最神秘和价值最大的。因为吃了【莽牯朱蛤】,就能百毒不侵。
江湖上几乎人人都知道【莽牯朱蛤】刷新在大理无量山。但极少人能目睹到它的真面目,更不用说收为己用了。【莽牯朱蛤】也是十年一刷新,可到底有几人吞食过【莽牯朱蛤之胆】,那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龙灵音看见陆枫如此表现,自是立刻联想到【莽牯朱蛤】那方面去。
陆枫点一点头,示意肯定。
龙灵音眼眸掠过一丝羡慕的色样,转瞬即没。能捕捉到【莽牯朱蛤】,需要的不仅仅是实力手段,更需要一种际遇。
――陆枫在她心目中的印象,越发的不可捉摸。
回想以前,她和段天玄等人意气风发,指点江湖,智珠在握。现在想来,实在有点“坐井观天”的意思。
天下人物层出不穷,岂是几个人所能完全控制得的?
北冥蛮荒除了防不胜防的各类毒虫毒物外,变化莫测的地形也蕴含危险。比如昨天龙灵音就差点陷入一片流沙中,幸亏见机得快,及时一个借力,倒跃了出来。
日夜交替,两人渐渐深入到北冥蛮荒的核心地带去。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突然刮起了风,随即淅淅沥沥,豆子般大小的雨点劈头盖脑打下来,又寒又重。陆枫和龙灵音连忙从身上取出行走江湖必备的蓑衣斗笠来,披戴起来。
这一场雨,来得又大又急,不用多久,地上便积满了水。风声雨声,黑乎乎连成一片。
“什么人?”
龙灵音忽然娇叱一声,一个箭步,很自然就站到了陆枫身边,长剑明晃晃地拿在手里,泛着寒光。
除了风雨的声音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但龙灵音坚信,刚才附近,实实在在出现了第三者。除她和陆枫之外的,第三个人的气息。只是游离于外围之上,一闪就消失了。纵然龙灵音能够夜视,然而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之下,视觉受到极为严重的影响,还不如敏锐的听觉管用。
“陆枫,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陆枫道:“没有。”
他的确没有,在《不死印法》的封印下,他特殊触感只能发挥出三成能力,勉强具备夜视。但触感的范围很是狭窄,不过丈余,远比不上龙灵音。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对于陆枫而言,有丈余的触感范围,倒勉强够用了。如果有敌人出现并向他发动袭击,丈余的触感足够陈客及时反应,并作出应变之法。
龙灵音狠狠一跺脚,身子突然消失,扑了出去。陆枫站立不动,右手却下意识地搭上了腰间的剑柄之上――近期来,他一直佩剑。只因他“人招合一”的意境,在拳法上还没有彻底的吃透,比不过剑法上的造诣。或者,和当初他所学的《独孤九剑》有关系。《独孤九剑》的武学道理,对于意境参化具有不可忽视的辅助作用。
以前陆枫一直想化剑意为指意,为拳意的,但操作起来后才发现,相当的困难。武学不是面粉,想怎么揉就怎么揉的。身怀多项武学而最后变得四不像的例子比比皆是。
其实拳法也好,剑法也罢,只要能杀敌,那就是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