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联盟的开战,天行者盟这边,其实承受压力最大的,当是“天行会”。“天行会”的成员都是在外面正面与敌人短兵交接的,损失之大,无可估量。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至少现阶段,“天行会”必须充当冲锋陷阵的主力,而明教那边最大的作用在于牵制威慑。
君山总坛,所有的“天行会”的首脑都汇集一起了。在热烈地讨论着战局的各种变化,以及各种应对的方法。
突然,白衣胜雪的舞倾城出现在门口,却一下子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注视。
舞倾城疾步上前,欣喜地道:“舞倾城,你出关了?武道创立成功了?”
舞倾城微一点头,道:“创立出来了,名叫《拂晓剑经》,直接五境界圆满。”
蒙国光愕然,脱口道:“当初陆枫创立的武道,起步似乎是四境界圆满吧。”
“是的,可能我们走的路不同,所以创立出来的武道情况也有所不同吧。”
――如果说舞倾城自创武道,属于最正统的方法,先镇派六境界圆满,打下坚实的基础,再进行武道的创立;那么,陆枫所走的路显然类似于速成,误打误撞,基础就显得不那么扎实了,并且无可复制。
走的路不同,以后提升境界的途径同样会有所不同。
“哈哈,不管如何,自创出武道就好。有了你的经验,看来我的武道也要抓紧了。”
琳琅、肖时钦和周凯也随着蒙国光附和。
舞倾城及时成功出关,令得蒙国光底气大足――拥有一名超级高手,意味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会议继续,商讨继续。
但这种场合,舞倾城是绝少参与的,便坐到一边去,给陆枫发飞鸽传书。与他分享自己的《拂晓剑经》的五境界属性;反之,以前陆枫的武道属性,也一早就和舞倾城分享了的――这种武学心得交流方式,已经成为他们之间最好的共同语言,并能起到很好的互相促进的作用。记得很久以前,两人便养成了这个习惯。
在江湖上,武学印证,本就是一种可以提高修为境界的有效手段,能识人长处,明己短处,然后取长补短也。
夕阳西下,打杀声打破了黄昏的宁静,却打不碎这天地间的寂寞。
长长的陌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满地的尸体。每一具,都是要害处被洞穿,或心口,或小腹,但最多的还是喉咙。
这些伤口大而凛冽,并且大小几乎一致,充满了一种暴力的美观。
但杀人的剑,却一点都不美,甚至可以用“丑陋”来形容。三尺长,二指宽,似乎没有开刃的模样,用两块软木夹住,便构成了剑柄,根本没有剑镡的存在。
这就是“阿飞的剑”。
一把来历神秘并且充满了魔力的剑。
没有任何人会承认它是一把神兵利器,但它的杀伤却比很多神兵利器都要迅猛厉害。
嗤嗤!
当最后两名敌人横尸当场,明飞也已经喘着粗气。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只有拿剑的右手,依然稳如磐石。
因为他进入江湖的第一天,他就对天发誓: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他都不允许自己的手发抖!
这一路来,死于他剑下的“飞雪阁”成员已经多达七十三人。在不间断的杀戮中,明飞的内力体力已经遭受到严重损耗――陆枫说得对,他的武境境界太低了,内功修为太浅了,根本无法支撑他进行持久性的战斗。“飞雪阁”的人,来自大长老欧阳吴山的授命,名义便是“追杀叛徒”。
自从被逐出帮会,明飞便已经是“飞雪阁”的叛徒。
明飞盘膝坐下来,把一颗【五花玉露丸】塞进嘴里,抓紧时间回复内功――
“嘿嘿,好本事,居然能支撑到如今!”
明飞霍然睁开眼睛,就看到欧阳吴山那张嘴脸。那副本来很英俊的面目,如今却变得说不出的狰狞。
“你我本无恩怨,你为何要陷害于我?”
明飞的语气并不怎么激愤,反而相当平静。
欧阳吴山冷声道:“我人都被你杀了,还不算有仇怨?”
“是你逼我出手的,你早该知道,我的剑一出手,不死不休。”
闻言,欧阳吴山猛地像一只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猫:“你的意思是我被你杀了,是技不如你,活该了。”
明飞默然片刻,才一字字道:“的确活该。”
欧阳吴山不怒反笑:“那你现在被逐出帮会,被强行扣除十五点【根骨】,也是活该了。”
“卑鄙小人。”
“哼,要骂的抓紧骂多几句,等一会我出手,你想骂都骂不出来了。嘿,据说,你修炼《阿飞的剑》,最注重心境。所以,平时都不会佩戴任何特殊保命道具的。这一死,可就彻底化为灰灰了。”
明飞缓缓站立:“你可以来试试。”
欧阳吴山瞳孔一缩,发出针芒一般的利光。他知道对方已是强弩之末,内功没有一个时辰绝对恢复不过来。但他仍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其知道明飞还拥有真正的杀手锏――左手剑,荆无命的左手剑。
如果说李寻欢、西门吹雪他们属于传说级的NPC。那阿飞、荆无命这些则属于准传说级别的。他们通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等闲见上一面都难,更不用说蒙受传授武学了。这明飞真是福缘机遇好到了极点,不但学到了《阿飞的剑》,还学到了荆无命的《左手剑》。
奇遇可说是无以伦比。
欧阳吴山知道,这明飞其实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愣头青。他一心只专注于武学修炼,连基本的赚钱方法都不懂。还是一次偶然,被洛雪依发掘了出来,将其拉进“飞雪阁”,当成头牌打手来重点培养。
明飞的表现也非常不错,他的武境虽然只有四境界。但心境奇高,意境更是直接达到“人招合一”的境界,算是非常特殊的存在了。明教教主之争,是明飞第一次为帮会做事。虽然最后落败,但过程绝不难看。能把谈博逼得如此狼狈的人,在江湖上并不多。
只可惜,明飞出手杀了欧阳吴山一次!
事情的具体情况洛雪依并没有了解清楚。他们两个都是被她派去协助桂血恪,收获【杨公宝库】的,孰料莫名其妙地发生了矛盾――对于欧阳吴山的一面之词,洛雪依并不完全相信,但是她必须要信。
因为在两人之间,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的话。洛雪依肯定会选欧阳吴山,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对于后来欧阳吴山派人出来追杀明飞,也是得到她的默认――既然这个人已不能为己所用,也要尽力避免为他人所用。
欧阳吴山凝神,开始一步步向明飞走来。起初的时候,他每走出一步,便在地面上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但这些脚印,慢慢随着他的步伐而依次减弱,一分一分地变浅。
毫无疑问,当完全没有脚印出现的时候,就是欧阳吴山酝酿完毕,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
“哈哈,似乎挺热闹的。”
一句突兀的话语猛地传来。
欧阳吴山顿时心一颤。调整起来的气息猛地似乎被针扎了一下,失去了控制。
噗!
小腿竟然深深地踏进了地面,他猛地扭头,就见到陆枫牵着一匹马,款款而来――在这等风雨飘零的时刻,他竟然敢离开明教总坛?
欧阳吴山又是疑惑又是惊诧,他望望陆枫,又瞧瞧明飞:莫非这二人之间真得勾搭上了?
想到这,他拔地而起,一个漂亮的空翻动作做出,别人还以为他要拼命,可他却一式【燕子穿云】。
嗖的,跑得没影了。
明飞目送他远去,忽地很想笑:“这就是所谓的世家弟子传人?‘兵器谱’上的高手?看来,关乎欧阳吴山拜入白驼山庄的传言是真。”
那传言就是,其实白驼山庄的现任庄主欧阳锋因为修炼武学走火入魔,变得疯疯癫癫的,和一个疯子无异。而在一次偶然中,他遇到了当时还是新人菜鸟,饱经他人欺负的吴山,刚想随手一掌拍死。那吴山被吓得屁滚尿流,马上跪了下来,抱住欧阳锋的大腿喊“爸爸!”
这一喊,竟然喊成了白驼山庄的弟子传人,从此改名“欧阳吴山”。
江湖之际遇,实在奇离古怪,无奇不有。
但也正因此如此,造就了欧阳吴山这种睚眦必报、自卑和自负融于一体的性格――从饱受欺凌的卑微新人,一举平步青云,变成高贵的世家弟子。这等身份地位的巨大变化,很容易让人性格发生断层、扭曲。
陆枫来到明飞面前,忽道:“今天,我请你喝酒……”